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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6:52 作者: 柒神
    「哎……」

    溫砡還要說什麼,溫衍卻已經不由分說把周夏抱起來朝樓上走了,他盯著看了一會,又嘆口氣坐回來。

    「小衍這性子真是太強硬了,我說的話他就沒聽過幾次。」

    他身旁的周巫言倒是沒什麼反應,跟沒事人一樣,切一小塊牛排遞到溫砡嘴邊。

    溫砡別過頭:「不吃了,沒胃口。」

    看他真不想吃,周巫言便送進自己嘴裡,慢條斯理地嚼著:「小衍的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倒覺得他沒做錯,你對夏夏太過溺愛了,他一門心思撲在盛家那小子身上,以後真的會吃大苦頭。」

    溫砡看著他,哼道:「你們就對盛放這麼沒有信心啊,我怎麼覺得他還不錯,兩個人青梅竹馬,他對夏夏也是掏心窩子的好,不像某人年輕的時候,霸道獨.裁就算了,還牛脾氣一根筋,長嘴不會說話,害得我當時懷著小衍差點一屍兩命。」

    周巫言嚼牛肉的動作停了下來,低頭看向身邊的人,神色無奈:「小砡,那麼久以前的事了,別提了讓我心疼。」

    溫砡看著他心疼自責的眼神,撇撇嘴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單純覺得盛放這孩子不錯,能處。」

    話題轉回來,氣氛也就跟著變了,周巫言在心裡鬆一口氣,拿起酒杯輕輕搖晃:「他要是真的不錯,就不會讓夏夏暗戀他這麼多年,在他身邊痛苦這麼多年,其實在這件事上,他們兩個都沒有錯,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這個道理溫砡又怎麼不懂,垂喪地嘆氣:「我就是心疼夏夏,他對盛放那孩子的執著遠超過我們的想像,早知道在他們小的時候就該控制一下的。」

    周巫言拍拍他的頭髮:「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眼下你有更該擔心和做準備的事。」

    溫砡疑惑:「什麼?」

    周巫言放下酒杯,低頭湊近他耳邊:「我倒好時差了,今天晚上可能不會讓你睡。」

    溫砡被他說話時的氣息弄得起雞皮疙瘩,耳朵都紅透了,抬頭瞪他:「周巫言!」

    周巫言抽身坐回去,給他夾菜:「多吃點,不然做到一半又要沒力氣。」

    溫砡又氣又羞,把面前盤子裡的牛排叉得稀巴爛。

    怪不得今天下午非要自己陪他一起睡這麼久,原來一回來就在打這個如意算盤了。

    老不正經。

    溫衍把一直發酒瘋的周夏關在了房間裡,出來時身上襯衫的扣子都被扯掉了幾顆。

    真是小瞧了這個小子的瘋勁,中間好幾次都差點沒摁住他。

    好在後來像是折騰累了,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也沒再爬起來跟他纏鬥。

    溫衍松松領帶,又看一眼面前緊鎖的房門,裡面安安靜靜的,應該是不會再發瘋了,這才鬆口氣,揉著眉心轉身離開。

    而此刻房間裡的周夏卻早就鹹魚癱在床上,動都懶得動一下了。

    他現在酒勁正上頭,暈乎乎的,看什麼東西都有模糊的重影,可腦子裡卻仍然保留著幾分微弱的清醒。

    原來喝醉酒就是這樣的感覺,人像是在半空中漂浮著,身體軟綿綿的,手指明明在蜷縮,卻又感覺不到它在動。

    好想睡啊,眼皮沉得要抬不起來了。

    如果他就這樣睡過去的話,醒來第一眼會不會就能看到盛放啊。

    可是這是在他家裡,又不是在宿舍,以他哥現在對盛放的偏見,看到盛放估計連門都不會讓他進,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兩個見面。

    這樣想想,突然覺得自己好慘。

    是不是所有人的暗戀之路都和他一樣痛苦啊,如果他就此放棄了,會不會就能輕鬆一些,他還這麼年輕,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盛放這棵筆直蒼勁,直出雲霄和天際的大樹,他真的吊得太累了。

    周夏眉心緊蹙,抱緊懷裡的枕頭,把自己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

    深冬的冷夜,厚重的積雪能吞沒萬物的聲音,因為安靜,所以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能輕易察覺。

    輕輕的,隱約聽起來像是人聲,裹挾著雪後陣陣嗚咽的冷風,周夏半夢半醒之際聽得也不真切,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畢竟那個聲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夏夏,夏夏」,一聲又一聲,竟有些像盛放的聲音。

    真是想他想得魔怔了。

    周夏在夢裡唾棄自己,能不能有點出息,不要每次做夢都要夢到這個可惡的直男。

    氣得把枕頭拉起來蒙在腦袋上,可是他越是想忽略,這聲音反而越往他耳朵眼裡鑽,還越來越清晰,清晰得格外逼真。

    周夏恍惚睜開眼睛,抬手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好疼。

    特別真實的痛感,他不是在做夢。

    「夏夏。」

    就在此刻,那個聲音又開始響起來。

    周夏心裡微動,慢慢坐起身,往窗戶的方向看去。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聲音就是從窗戶那裡傳過來的。

    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跑向窗邊時好幾次都差點跌倒,一把推開窗戶,迎面撲來的寒風吹得他身體一個機靈,刺骨潮濕的冰冷。

    低頭往下看去,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有一小片白瑩瑩的冷光在他房間下面的空地上晃動,像是手機屏幕。

    似乎是聽到了他開窗的聲音,下面的小白光定住,又抬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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