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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8:21 作者: 不知飛羽
「確實,要是都和大家一樣,那追求起來更像是一種勳章,而不是戀愛的對象了。」
「合心意的對象果然還是應該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發現才行。」
一眾表達贊同的話中,忽然插入了不同的聲音——「但你們說的這幾種類型,也不是完全沒有共性。」
「?」
說出這話的人微眯著眼睛,像是剛剛睡醒,隨意至極:「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想要談戀愛的對象,一定是可愛的。」
名為月守渉的這傢伙,來自底蘊極深的家族,卻總是保持著一副懶散的態度,又時常在這種關鍵時刻,說出一針見血的獨特見解來。
「畢竟可愛是非常主觀的想法,不是嗎?」
花形憐央再看其他人的時候,他們果然紛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事情到這一步大概不會再有意料外的發展,也不會再引起爭執。
見狀,他也不再多說,默認了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
只是內心他不太贊同這個觀點,甚至有些嗤之以鼻——說什麼可愛,不過是被情感蒙蔽了雙眼,幻想中誕生的優點罷了。
表達否定的同時,花形憐央也自顧自給自己下了判斷——這世上不可能出現讓他覺得可愛的人。
這樣的想法,在那個情人節被打破了。
看見小林的那一刻,沒有無數絢麗的花從眼前掠過,沒有遠飛的白鴿銜著枝葉,沒有足夠顯眼的燈光照射。
只有不斷鼓動的心臟,無法移開的視線,從心底深處湧現的柔軟不斷告訴他那個事實。
——真可愛啊。
無論是柔軟漆黑的發、修長的手,還是看似熱情實則冷淡的目光……都可愛得令人心動,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想要接近。
顯然這次不止他一個人這麼認為,周圍貪婪灼熱的目光快把那人給灼燒殆盡,即便他故作平靜也無法掩蓋一剎的僵硬不適。
花形憐央明明不想喜歡上所謂大眾情人那樣的角色,卻無可避免地被深深吸引,甚至一絲反抗逃走的念頭都無法升起,宛如喝下了魔女的藥劑,徹底淪陷在可怖的藥效中。
如果不是他尚且自持身份,也不想嚇到人,或許那場所有人為一人瘋狂的追逐中會多出令人不可置信的身影。
想起這件事他還稍微有些遺憾,如果那時伸出手,是不是真的可以觸碰到?是不是真的能夠改變什麼?
無論怎麼想,這也僅僅是如果。作出虛無的假設毫無意義。
不知是不是沒能當場做些什麼的緣故,第二天開始,那份讓人為之悸動的感覺平白消退了很多,如潮水漲落般突然、難以把握。
似乎是同時,別人對小林的興趣也大大消減,之前那份恐怖的熱情仿佛只是一場幻夢。
小林還是那個小林,平平無奇、沒什麼特別的同學,不出眾的其他之中的一份子。
「仔細想想,這太不合理了……小林他完全不是我的菜啊。」有人事後吐槽,「不知道為什麼哪天瘋了一樣,就是想給他巧克力,想讓他對我笑笑。難不成是我無意中被下了什麼藥嗎?」
「是啊,那感覺實在太詭異了。小林真的沒有對我們催眠嗎?」
「這年頭真的有人能同時催眠嗎?看小林同學那樣子完全避之不及,被人整了還差不多。」
花形憐央聽著他們左一句有一句將那份感情曾經出現過的痕跡和自己完全撇清,下意思抿緊唇。
那樣的鼓動、那樣的澎湃,是虛假的?
都是莫名其妙的催眠、藥物,亦或者別的什麼影響?
那麼為什麼,他好像還是可以隱隱聽見熟悉的躁動聲,瀰漫在心底深處?這也是錯覺?
為了確認這一點,花形憐央做出了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做的事情,打探同班同學的參賽記錄表,支開總是圍繞著他的朋友,設下精心的「偶遇」,用準備好的說辭,打進了那個人的圈子,並且伺機接近。
他不想做什麼,也沒別的心思。
他只想再確定一次——那天的心跳,是真實的嗎?
花形憐央這麼對自己說,像是反覆確認,又像是自我說服。無論哪一種,他其實也不在乎。
於是,在躲避球的試探中,接連讓小林那隊其他人下場後,他如願等來了確認的時機。
那是對那個矮個蘑菇頭男生的一球——他沒有故意打過去的意思,只是覺得個子小的人不容易被淘汰,想要先把難纏的對手擊退,絕不是嫉妒他和小林看上去太親近。
這一球本該十拿九穩,將蘑菇頭男生打下場,尤其是蘑菇頭男生面對這球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時候,花形憐央能夠確認這一點。
可那球擦過蘑菇頭男生的右臂,眼看就要墜落,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忽然出現,宛如鵜鶘捉魚般輕巧地捉住了它。
拿著球的人隨意地起身,一視同仁般掃了眼敵人,一秒就鎖定目標,毫不猶豫將那球扔向了尚且在愣神的一人,一擊即中——那不是他。
但稍微露出的眼裡散出的刀光,卻真切地砸到了他的心裡,一陣陣泛起熟悉的波瀾。
仿佛長刀出鞘的一瞬,極亮極清的刀光殘留在觀者的心中。
不知覺間,他對小林遙遙笑了起來:「果然,那不是錯覺。」
明明相隔一段距離,小林卻好像聽見了他的話,下頜微收,嘴唇緊抿,下一球直直砸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