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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8:21 作者: 不知飛羽
即便開始看起來再平平無奇的傢伙,只要自帶轉學生這一光環,就意味著一段避不開的隱藏劇情,比如里世界身份、比如不可言說的過去、比如黑暗的秘密。
總之,任何不合時宜轉學而來的人,即便不是主角,最基礎也是四號番位,在各種故事中充當女四/男四。不過仔細想想也能理解,很多作者想要增加在校園環境裡常常出場的新角色,最簡單好用的辦法就是這麼做,甚至不用過多解釋怎麼轉學成功,這人此前在哪所學校,有哪些朋友。
為了加強這種屬性,不熟悉的同學在很長時間內都會以「轉學生」而非名字來稱呼這人。
無論怎麼看,都是路人甲不該靠近的類型。
只是這次卻不能如我所願,直接避開並非良策。
阿吾站在石塚晴美背後,絲毫不掩飾望向我的眼神,可是實打實為我招來不少目光。背後那個傢伙散發出的氣息幾乎肉眼可見了,一絲一縷,如同紅黑色的綢緞,躍躍欲試地想要撲過來。
咦,好像不對,不是錯覺。
我眨眨眼,確定又是眼睛不受控制地看見「本質世界」了。
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有中二風格,但想想大概只有我會這麼稱呼,那麼也就無所謂怎麼說。丟臉這件事需要當事人與圍觀者才能成立。所以沒錯,只要我不覺得丟臉,就能理直氣壯!
煥然一新的視野里,站在前方進行自我介紹的石塚晴美,全身都籠罩著粉色的光,和她身邊的吉祥物非常相配,讓人感慨不愧是少女們的兒時夢想之集大成者——魔法少女。
說來,這似乎是個好機會。
不動聲色地轉移視線,我用右手假裝碰掉橡皮,俯身去撿,躲開阿吾的目光,順便快要抬頭時用餘光不著痕跡地掃視一圈,稍作停留後,我的眼睛微微眯起。
倒不是我想表現得這麼深沉,只是在灰白一片的世界裡,驟然看見一大片過於明亮的顏色,眼睛總會被刺激到的。
事實上,沒有當場落淚、奪門而去,我已經覺得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強悍了。
無論是誰看見這一大片象徵著「主角們」的七彩顏色,一定都會不禁落淚的。紅的、藍色、綠的、黃的……各種顏色匯聚一團,擠壓得本該呈現圍攏優勢的灰白色可憐兮兮地縮在一處,完全不顯眼。
只是那一眼,除了本就不同的桑谷一真、若木晴人,還有兩位魔法少女弘田遙、坂出真依外,就揪出了這麼多臥虎藏龍的「主角」,實在令我都稍微懊悔。
甚至那個趴在桌子上打遊戲的克也,身上都有一層紫色的光。要知道阿力身上也不過是淺淺的粉紅色,一看就是被捲入戀愛劇情的配角而已。克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光是紫色就算了,周圍還冒著奇怪的愛心泡,看起來格外花哨。
不過現在也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我若無其事端坐回來,無視桑谷一真明晃晃的打量和若木晴人自以為藏得不錯的窺伺,也不理睬此前情緒有些高昂的阿吾,淡定地扶扶臉上的眼鏡,看著那位轉學生選了標準的靠窗座,就抽回目光繼續上課。
阿吾腳步動了動,還是沒有直接過來找我,只是變了臉色,眼神複雜地注視著這邊。
這並不令人意外。
有時候要解決麻煩,在恰當的時機才會事半功倍。
阿吾說他是從小照顧魔法少女長大的保姆級人(社)才(畜),早早經過社會磨(毒)礪(打),比起我們這些尚且稚嫩的學生來說,察言觀色只是基本功,隨機應變能力應該更優秀。
從石塚晴美和阿吾一起進教室已經有五分鐘了。這五分鐘裡,阿吾有三次試圖引起我的注意,兩次想要和我相認,一次直接過來的意圖,但是都壓制住想法,沒有付諸行動。
為什麼?理由很簡單。
當他發現我不做任何反應和回應的時候,心裡自然會產生疑惑。
疑惑無非是兩個。
人得不到合理的答案時,很少從習慣的大環境找問題,更傾向於找與自身有關的問題。簡單來說即從對方身上找原因,或者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我不理他是不是故意的?二、他是不是做錯什麼?
顯然和自己的朋友打招呼這件事不會有錯,起碼在正常狀態下,行為本身沒有錯誤。上次的見面也不至於糟糕到我刻意不理人的地步,更何況此前完全沒有預兆。就算是冷戰,也是有作為預警的細節發生的。
那麼他做錯事這一猜想很快會被否決。
於是只剩下另一個事實——我沒有理他,這是故意的嗎?
故意的前提是有目的性,但在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與刻意的現在,他得不出我的目的是什麼,即我沒有故意這麼做的理由。
那麼,不是故意,就是無意?
「我不理他」這一猜想,在看到我仿佛忽視,更甚說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的表演中,會衍生出這樣的答案——我是不是沒有看見他?
可我按理來說,是可以看見他的,上次的見面交談證明了這一點。
這就與目前的事實衝突,他會產生最糾結的問題——我到底看得見嗎?
平時這個提問當然是好笑的,除非認錯人或者被假冒,不然那天一定是我出來和他見的面,這個問題也沒有意義。
但今天不同,我可是戴了眼鏡來上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