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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4:23 作者: 寺言
    「它叫『湯中牢丸』。」

    名字倒是稀奇得很,沐瀾小口嘗了一個——

    就是個餃子嘛!不過確實好吃得很。

    「元兄,今日可有口福了。」

    門外出現了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李德謇見到滿桌豐盛的酒席,笑著道。

    他們可真會挑時間,不過幸好讓丁香多做了份量,四個人吃也是足夠的。

    李德謇將手中提著的酒罈子往桌上一放:「沐姑娘,除夕夜,可少不了這『屠蘇酒』啊。」

    丁香突然驚呼了一聲,她竟把這麼重要酒品給忘了!

    四人在席間入座,丁香去伙房拿來四隻酒杯,為他們各自斟了酒。

    元木就坐在沐瀾旁邊,沐瀾心中還記恨他那日的孟浪舉動,並不想搭理他。她自顧自的吃著面前的食物,假裝他不存在。

    突然,碗中多出一隻剝了皮的大蝦仁。

    她驚訝了片刻,但立即反手用筷子將彎曲的蝦仁夾起,放回元木的碗中。

    「無功不受祿,要吃我自己會剝。」

    看也沒看他一眼,又擔心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了,沐瀾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面前的鱸魚。

    元木的手僵了片刻,但貌似並沒有在意,拿起一旁的濕帕子隨意擦了擦手,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倒是李德謇見二人間氣氛怪異,深感莫名。於是端起面前的酒杯道:「沾了元兄的光,多謝兩位姑娘款待。」之後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放下了酒杯,嘴角揚起笑意:「這酒雖是藥酒,卻香醇的很,各位也快些嘗上幾口吧。」

    聽了他的話,沐瀾望了眼面前的酒杯,猶豫了片刻後,將它端起,用唇瓣在杯沿小口的抿了一抿——

    初嘗只覺清淡如水,再一細品,辛辣感頓時湧上喉頭,沐瀾不禁悄悄吐出了舌尖。

    李德謇見此捧腹大笑:「看沐姑娘平時豪爽的樣子,竟然不會喝酒!哈哈哈哈……」

    沐瀾斜了他一眼,想要證明什麼似的,賭氣般的將一整杯酒飲下肚,被辣的直咳嗽,眼角留下幾滴淚來。

    另外三人見此皆是面上一驚。

    丁香連忙從她手中奪下了酒杯:「姐姐,這酒烈的很,喝這麼急作甚!」

    果然,片刻後,沐瀾便覺天旋地轉起來。好在方才已經吃好了年夜飯,在肚中還可抵消點兒酒氣。

    可待酒勁漸漸上來,沐瀾只覺頭昏腦漲,白瓷般的面龐頓時從臉頰紅到了脖頸,坐也坐不住,就要往一邊歪倒下去。被元木一把拖住了身子,倒在他身上,再不省人事。

    「元兄,看來以後還是不要讓沐姑娘飲酒了。」李德謇手中舉著杯盞,戲謔的笑道:「這一杯倒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其實,以沐瀾兩瓶啤酒的酒量,一杯屠蘇酒下肚應該不至如此。只是她方才喝的太急,酒氣直衝腦門,這才沉沉的暈了過去。

    元木沒有應他的話,將沐瀾從凳子上打橫抱起。

    「我送她回去。」

    幾句話打發走了李德謇,又囑咐了丁香幾句,抱著沐瀾徑直向東苑走去。

    第18章 日月當空(十六)

    酒醉的沐瀾已經完全沒了剛才酒桌上冷清疏離的模樣,此刻正安靜的躺在元木懷中。

    他調整了一下手部的位置,讓她能夠更舒適一些。

    輕輕踢開房門,將她慢慢放倒在床上,之後自己也坐到了床邊。

    她雙目緊閉,卷長的眼睫像把小扇子一樣微微顫動著,睡夢中好似都有些不安。

    元木當然知道她方才為何對他冷眼相待,許是之前他做的有些過分了。

    那日,突然瞧見作男裝打扮的她,在紅衣的映襯下,竟比平日要更添一分英氣的嬌媚之感,頓時心中擂鼓大作。之後,她又用言語和動作挑釁自己,一時沒忍住便戲弄了一番。

    一開始,自己接近她只因為她和一位故人有著相同的胎記,後來明知她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卻還是心存僥倖,將她拐到了自己府中,似乎想要證明些什麼。

    日益的相處中,他自己也不明白現在到底對她是什麼感情,卻也知不似當初那麼單純了。

    只是,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想到這,元木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不再看她,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門外。

    所以,他並未察覺到榻上之人漸漸有了動靜……

    他將目光從門外收回,準備為她掩好被褥,卻猝不及防撞上一雙燦若繁星的水潤眸子。

    本應熟睡的沐瀾,卻突然醒來,一雙朦朧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

    元木目光閃爍,匆忙避開她的視線,起身要走,卻被一股蠻力狠狠拽下,重新跌坐在床上。

    被她突然的舉動驚到,元木蹙眉不解的的望向她。

    四目交織,似有火光閃現,身邊縈繞著自她身上而來的酒香和淡淡的蘭花香氣,氣氛頓時曖昧莫名。

    還未待他有其他動作,沐瀾突然猛地按住他的肩膀,直直向他面上撲來——

    她略帶涼意的唇瓣貼了過來,元木驚訝的睜大雙眸,怔怔的望著眼前之人。

    自她身上傳來的蘭花幽香充斥著鼻腔,半閉的杏眸、卷長的睫毛以及小巧精緻的鼻樑充斥著眼帘。

    雖不知她為何突然如此,卻也並不想推開她。可她將唇瓣貼上他之後便不再動作,反倒讓他感到莫名的心癢難耐,心尖上好似有無數隻蟲子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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