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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孫諺識又謹慎地問道:「但這些都是雷斌自述,並不見得就是真的。」其實他內心裡是相信的,雷斌這人雖然性格不怎麼樣,但並不是好色之徒。當年謝霜語指認雷斌時,他也是經過再三確認才找上雷斌。
「起初他這麼跟我說的時候,我也並不相信。」謝霜語想起一些往事,突然笑了一下,「後來接觸得多了,就信了。他不喜歡也不善於和女人相處,總是用兇巴巴的樣子掩飾自己的害羞,在我面前又很木訥、拘謹,根本就不像是見色起意的那種人,他那時甚至對男女之事都沒有開竅。」
孫諺識順勢問道:「那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接觸的?」
謝霜語:「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被一個女同學騙到了雷斌家門口。」
孫諺識點頭:「記得,她騙你說表弟需要補課。」
「嗯,其實那天我跑了之後雷斌追上我了。」謝霜語抬眸,朝著巷子深處、雷斌家所在的方向望去,陷入久遠的回憶之中。
那天雷斌追上她,急切又笨拙地解釋了猥褻的事,並向她道歉。她聽了,但並沒有相信,倉皇離開了藍楹巷。
此後,雷斌開始每天在學校門口等她下晚自習,起初她很害怕,儘量找同路的同學一起回家。但時間久了,她發現雷斌只是等她放學,並不上來騷擾她,便漸漸地放鬆了戒備,但並不去理會。
直到有一次,她下了公交,像往常一樣走一段小路,回到父母租住的城中村時,突然從角落竄出來一個醉漢,想將她拉進巷中。身陷險境之際,跟在後邊的雷斌衝出來趕跑了醉漢。
她才知道原來雷斌為表歉意,一直每天暗中送自己回家。她向雷斌道謝,並跟雷斌說接受了道歉,讓他以後不用再跟著自己。
但雷斌卻說說:「以後萬一再遇上醉漢怎麼辦。」自此,雷斌並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依舊是在學校後門等著她,遠遠跟著她送她回家,一直持續到高三畢業。
原以為兩人的交集會在自己進入大學之後中斷,然而在她進入大學半年之後的某一天,卻在兼職的咖啡店裡看到了同樣穿著工作服的雷斌——她知道雷斌是刻意來找她的。
那段時間她過得很艱難,父母認為她上了大學之後就能兼職賺錢,便不肯再提供生活費和接下來的所有學費。
為了繼續讀書,為了能徹底擺脫冷漠的原生家庭,她幹了四份兼職。
獨在異鄉的艱難時刻能夠碰上認識的人,這種親切感讓她鼻酸,也讓她情不自禁地敞開心扉。
大二時,雷斌向她表白,她茫然若失了片刻後點了頭。
雷斌讓她以學業為重,不讓她再繼續把時間耗費在無休止的兼職中。他自己卻打了兩份工,承擔起了她的學費和生活費。她很感激雷斌的付出,所以在大學畢業後因為雷斌放心不下家裡的母親,她也跟著雷斌回到江城發展。
在此之前兩人雖然確定了戀愛關係,但因為她性格保守和學生的身份,兩人之間最親密的行為就是接吻。
回到江城之後,雷斌想要同居,在內心裡掙扎了兩天之後,她同意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猶豫,會讓雷斌如鯁在喉。
同居之後,兩人因為不同的價值觀,矛盾開始顯現,自然也爆發過一些爭吵。
有一次,雷斌和朋友聚餐喝醉了。她覺得喝酒傷身,便勸他以後少和朋友聚餐喝酒,雷斌突然爆發,厲聲質問:「你一直以來都看不上我那些朋友,也從不願融入我的生活,認識我的朋友,更加不會讓我進入你的圈子,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面對雷斌的質問,她啞口無言。她很清晰地了解自己的性格缺陷——因為從小缺乏關愛,她自卑、敏感、缺乏安全感、缺乏拒絕的勇氣。
雷斌一腔熱血慢慢接近她,保護、幫助、關愛,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放不下這樣一份來之不易的愛意而捨不得拒絕,又或者是因為感激雷斌的付出,所以才會答應了雷斌的追求。
她的沉默成了雷斌的一塊心病,他開始變得沉默。直到有一天,雷斌發現了她高中寫的日記還有那個銀制心形掛墜。日記當中寫滿了對孫諺識的愛慕,掛墜相片夾隱秘地收藏著孫諺識的照片。
雷斌沉默地離開了他們租住的房子,幾天後她得知了雷斌因為故意傷人被逮捕的消息,而他傷的人就是當年把她拉進巷子脫她衣服的那個混混。
最後一次見到雷斌是在監獄中,雷斌臉色憔悴,不敢看她,垂著眼道歉,又說:「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放棄夢想,跟我回江城,以後別再來了,去很遠的城市很遠的國家,永遠逃離你的父母吧。」
前一天她剛得知自己已經懷孕三個月,雷斌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而她也並沒有準備說出來。
她想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猶豫了半月之久終於下定決心,她掛了號,在醫院叫號機即將叫到她的號碼時,她逃了。
謝霜語嘆息一聲:「之後發生的事就是我之前說的那樣,我生下了月月,又拋棄了她。」
孫諺識低著頭,又喃喃了一句:「原來是這樣……」難怪雷斌一直聲稱自己沒有猥褻謝霜語,卻又彆扭地不肯把話說明白;難怪雷斌出獄之後反而更加厭惡他;因為在雷斌心裡他是謝霜語的暗戀對象,是情敵,是致使他們分手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