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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十分鐘後,孫諺識洗漱完回到客廳,門鈴恰好響起。
門打開,朗頌站在門口,怔了一瞬才開口:「哥,醒了?」
「嗯。」孫諺識側身讓他進來,「手裡提的什麼?」
朗頌將手中的一個保溫餐袋稍稍提起,淺淺一笑回答道:「小河送來的飯菜,年後他就要掌勺當大廚了,讓我們幫忙嘗嘗味,給點意見。」他往廚房走,「我把湯熱一下。」
孫諺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跟進廚房,直言不諱地發問:「小河送來的?我剛在陽台看到你好像在跟一個女孩子說話。」
朗頌正在解塑膠袋死扣,手上的動作一頓,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他儘量忽略身後的視線與氣息,從容回答:「嗯,是小河的表姐,小河介紹我們兩認識的。」又補了一句,「現在在互相了解的階段。」
在屏州「與世隔絕」的那幾天,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後悔了,比起永遠見不到孫諺識,以弟弟的身份待在孫諺識其實沒有那麼遭。可他決絕地搬走,後悔也已經來不及。孰料,孫諺識驅車上千公里去接他回來。在回江城的路上,他下定決心,這次不走了,就待在能看到孫諺識的地方,弟弟就弟弟吧。但他需要變得「正常」,才能讓孫諺識像以前一樣心無芥蒂地拿他當弟弟。
苦思冥想無果之際,機會來了。
朗頌依舊和死扣較真,掩蓋自己的緊張,反思自己剛才有沒有露出馬腳。
應該沒有吧,雖然是急中生智編造的謊話,但未嘗不可信。
孫諺識信了,頓在那裡全身僵硬,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就是現世報嗎?
他剛做好心理準備要坦誠自己的感情,朗頌卻已經和一個女孩子走到了互相了解的階段。
難怪他提出回江城,朗頌沒有絲毫猶豫。
難怪昨天在車上被他攥著手腕時,朗頌那麼坦然。
難怪昨晚他事無巨細地解釋了傳單、新房以及和謝霜語的關係後,朗頌表現得那麼平靜。
是已經徹底放下,準備和那個女孩子好好相處了嗎?是已經不喜歡自己了嗎?
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孫諺識感覺渾身冰涼,腦子缺氧。等他回過神來,已經不知何時坐到了餐桌前,執起了筷子。看著一桌子人家特意送來的豐盛飯菜,他毫無胃口,勉強吃了兩口就站了起來。
朗頌抬頭:「哥,怎麼了?」
孫諺識捏了捏鼻樑,低聲說:「頭有點頭疼,我回房躺會兒。」他把朗頌關切的話語拋在身後,神不守舍地進了房間。
今天陽光燦爛,天空碧藍。
孫諺識走到飄窗坐下,貌若在看遠處的街景,實際上在心裡把小河罵了百八十遍。
承認了對朗頌的喜歡就像撥開擋在眼前的重重迷霧,一切都清晰明朗,喜歡變得清晰,惦記變得清晰,嫉妒也變得清晰。他現在嫉妒得要死,感同身受地體味到了朗頌誤會他跟謝霜語時心裡是一種什麼滋味。
這就是報應不爽吧……
他煩躁地用食指不停地敲擊著窗玻璃,混亂地不該如何是好。一籌莫展之時,額角驀地跳了一下,某根神經被撥動。
有想要互相了解的女孩子了,還跑去屏州?小河這個大嘴巴會瞞著這件事不說?
隔壁房間傳來了關門聲,孫諺識突然站了起來,拖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走出房間,果斷地打開隔壁的房門,走了進去,然後反鎖。
朗頌有些錯愕:「哥,怎麼了?」
孫諺識大步向前,走到朗頌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睛,問:「剛才來找你的真的是小河表姐?」
朗頌訝然點頭:「是……」
孫諺識又往前一步,質問:「你和她真的在互相了解的階段?」
朗頌眼神閃爍:「是……」
孫諺識再往前一步,氣勢洶洶:「你能忍能藏卻不擅長裝,我再問你一次,是真的嗎?」
朗頌無處可躲,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孫諺識紊亂滾燙的氣息撲在他的喉結和下巴。
他垂眼看著眼前微顫的睫毛,咄咄逼人的目光,太陽穴突突地跳,脖頸繃起一道青筋。當下曖昧的距離讓他思維混亂,他膽大包天地認為孫諺識在向他釋放某個信號,或許從昨天就開始了。
帶著體溫的衣服、車上溫熱的掌心、玄關溫言細語的解釋都是孫諺識釋放出來干擾他的思維、令他混亂的信號。
他亂了、瘋了、失控了!
喉結滑動,朗頌伸手按住孫諺識的後腦勺,用力吻了下去。他吮吸孫諺識柔軟的嘴唇,攫取孫諺識濕滑的舌頭,所有壓抑的情緒徹底衝垮理智。這個吻不甜不旖旎,甚至帶著點強取豪奪的粗暴。
孫諺識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四肢發軟,腦子一片空白,任由朗頌予取予求。倏地,嘴唇吃痛,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朗頌腰上的衣料。
朗頌驀然頓住,猛地拉開自己和孫諺識的距離,如大夢初醒失措地看著孫諺識鮮紅水潤的嘴唇。
他動了動腳後跟,還沒來得及往後邁出那一步,脖頸便被孫諺識勾住,柔軟的嘴唇再度覆了上來。
朗頌怔了片刻,旋即緊緊圈住孫諺識的腰肢,不得章法地回吻。他青澀、笨拙,在孫諺識的引導下漸入佳境,兩人緊緊相擁,唇貼著唇,胸膛貼著胸膛,感受著對方紊亂的氣息,溫暖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