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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第100章 「我的嘴唇很痛」
不多會兒外賣送到,三人久違地圍坐在同一張餐桌前。
吃完飯,孫諺識和兄妹倆在家裡走了一圈,三室一廳外加一個書房的格局,比藍楹巷侷促的老房子舒適很多,但少了小院也少了份開闊。
採購家居用品時,他並不知道自己會把兩人接回來,可身體裡有一種本能的驅動力,驅使他在下單時每樣東西都買了三人份。
回到主臥門口,孫諺識指了指衣櫃,說:「裡面有睡衣,都是新的,想洗澡的話——」他突然頓住,看了一眼手錶,「算了,你手不方便,等我回來幫你,我先去藍楹巷把黃豆接過來。」
朗月蹦跳起來:「黃豆!」
朗頌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說:「好,路上小心。」
時隔一夜一天才回到藍楹巷,孫諺識並沒有得到熱情的迎接,他一路走到院中蹲在了狗窩旁。
黃豆蔫蔫地趴著,睜著黑亮的眼睛,要麼是還沒睡,要麼是聽到聲音醒了,但卻不肯動。從朗頌朗月離開後它就一直這樣鬱鬱寡歡,食量減半,整隻狗瘦了一圈,似乎在用節食表達著思念與不滿。
孫諺識笑了一聲,伸手摸摸狗頭,說:「姐姐回家了,你再不起來,我可自己走了啊。」
黃豆嗅到了孫諺識衣袖上屬於朗月的味道,立刻從窩裡鑽出來,興奮地撲騰起來。
孫諺識去樓上取了幾件衣服,然後拿了狗繩給黃豆套上:「走,找姐姐去。」
回到新房打開家門,客廳里落針可聞,一個人都沒有,只亮著一盞落地檯燈。
孫諺識突然有些緊張,朗頌不會又走了吧?他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不敢面對可能空蕩蕩的房間。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接近,朗月赤著腳從臥室的方向跑了出來,頭髮散著,身上穿著寬大的成人T恤,成了拖地長裙。
黃豆狂奔過去,用鼻子拱著朗月的掌心,一小人一小狗久別重逢,興奮地滿地打滾。
孫諺識長吁一口氣,啞然一笑,任由他們在客廳地攤上打鬧,自己轉身走向次臥。
他輕輕打開房門,床頭的壁燈亮著,朗頌半張臉埋在枕頭中,已經睡著了,受了傷的左臂伸在被子外面。身上穿著睡衣,應該是自己洗了澡。
孫諺識怕夜長夢多,原本是想繼續把在玄關沒聊完的話題給說清楚,眼下是沒法開口了。
他半蹲在床邊,靜靜地用目光細細描摹朗頌俊朗的五官,最後停在了緊抿的嘴唇上。良久,他掀起被子一角幫朗頌把手臂也蓋上,然後關了壁燈走出房間。
朗月迎上來抱住他的大腿,他抱起朗月,低聲對追來的黃豆說:「明天再玩,姐姐該睡了。」
黃豆不滿地「嗚——」了一聲,悻悻地走回客廳,趴在毛絨絨的地毯上。
孫諺識把朗月抱回了她的房間,想幫她取掉耳蝸外機,哄她睡覺。朗月偏頭躲開,抓住了孫諺識的手。
「怎麼了?」孫諺識摸她臉頰,「有話想跟我說?」
朗月點點頭,爬到床頭拿自己的小包包,從裡面摸出了一張小卡片,塞進了孫諺識手中。
孫諺識低頭一瞧,想起來了。
數月前,他和朗月比賽串吊牌,結果輸了,要答應朗月一個任意的要求。當時朗月說要留著想好了再提,他便捻了一張卡片,立了「字據」簽上名交給朗月,沒想到小不點竟然隨身珍藏著。
他捏住朗月的小手,笑著問他:「你想我答應你什麼要求?」
朗月站起來,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說:「爸爸,別不要我們。」這句話她說的異常流利、清晰,就好像為了說清楚這句話,默默躲起來練習了千百次。
孫諺識愣了愣,旋即緊緊回抱住了朗月,眼裡滿是疼惜:「乖寶,你的小腦瓜里都在想什麼,爸爸怎麼會——」話音戛然而止,他立刻意識到,自己那些逃避的行為在朗月看來,就是一種「拋棄」,更何況朗月本來就被親生母親丟棄過一次。他頓了頓,拍著朗月的後背,溫柔地說:「爸爸錯了,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孫諺識把朗月哄睡著才回自己房間,儘管身體上很疲憊,精神上卻很亢奮,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醒來時已將近十一點,孫諺識豎起耳朵細聽,外邊沒有聲音,難道出門去了?
他翻身起床,來不及抓兩下亂糟糟的頭髮,匆匆走出房間。客廳里,朗月趴在黃豆身上,在給它順毛,卻不見朗頌的蹤影。
「哥哥呢?」他走過去,「不在家裡嗎?」
看到孫諺識,朗月咯咯一笑,又指了指樓下:「下面,姐姐。」
「姐姐?」孫諺識疑惑。
朗月爬起來,拉著他走到了陽台,指了指下面。
孫諺識探出頭,看到朗頌站在小區人工湖邊上,幾步開外站著一個小女生,手裡提著什麼東西。
距離有些遠,看不清長相,但從身形來看,孫諺識可以斷定自己沒見過,然轉念一想,朗頌身邊何曾有女孩子出現過!
他眯眼想看得清楚一些,餘光瞥見朗月吭哧吭哧搬了一條椅子出來,趕忙攔腰提起朗月,把她抱進了客廳。
他囑咐朗月不要去陽台,擰著眉一邊琢磨著那女孩子是誰,一邊計劃著年後找人給陽台封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