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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同學聚會再次重逢,因為朗月和謝霜語的眉眼很像,使他產生了懷疑,因此在謝霜語主動打電話約他吃飯時,他奔著查清這件事的目的答應了對方的邀約。
在飯桌上,他旁敲側擊地問了對方在日本這幾年的生活。謝霜語細數了自己在日本六年的生活,正是因為那「六年」打消了他的懷疑,後來才跟華強說不用再繼續調查謝霜語。
當時,謝霜語不可能知道朗月的存在,更加不可能知道他的問題都是有目的性的,而她的回答也非常流暢、堅定,讓人根本不可能產生懷疑。
如果謝霜語真的是朗月的親生母親,那麼說明她在撒謊,六年前她真的在日本的話,那朗月只可能出生在日本!而一個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說著謊言,那可能意味著她早已把謊言當成了真實……
「那現在怎麼辦?」鄭燁出聲打斷了孫諺識的思緒,「咱們去派出所?還是去找班花?」
華強搖頭:「小頌一直很矛盾要不要幫月月找到生母,因此沒有正式報案,最初是鬧了誤以為小孫是朗月親爸這個烏龍,我才開始利用職務之便抽點業餘時間去調查。如果繼續調查下去,得先立案,所以必須通知小頌。我們也不能僅憑一段監控錄像就斷定謝霜語就是月月的生母,得做親子鑑定,總而言之,這件事得先讓小頌知曉。」
孫諺識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贊同,朗頌最初要給朗月找到生母,是想儘快給朗月植入人工耳蝸,可是現在手術已經做了,他肯定不捨得再把朗月送到親生父母那裡。要不要查,查完以後朗月該何去何從,這些都是問題,需要朗頌自己來決定。
「我給小頌打個電話。」華強從鄭燁手中抽回手機。
鄭燁看了孫諺識一眼,心虛道:「估計打不通。」
華強不明所以,但聽筒里傳來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給了他答案,他瞪向孫諺識:「怎麼回事?」
孫諺識輕咳一聲,含糊其詞地把朗頌回老家的事給說了。
華強眸光銳利,已經看出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但眼下並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指指孫諺識:「你怎麼也不打個電話跟我說一聲,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擔待得起!」
鄭燁趕忙緩和氣氛:「叔,過了年朗頌就二十歲了,您別總拿他當小孩子,他很有主見很獨立。」
「他就是太獨立太有主見了,才讓人擔心!」華強的嗓門不由得大了些,想起當初朗頌為了躲他,不聲不響地搬了家,心道這還真是朗頌會做出來的事。
「我先回所里想辦法查查他老家的住址。」華強焦躁地搓了搓頭頂,轉身就要走。
孫諺識垂眼看著櫃檯邊那三個裝在透明亞克力展示櫃裡的黏土娃娃,突然想起了什麼,出聲叫住了華強:「先等等,或許能聯繫上朗頌。」
他立刻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給朗月撥了個電話過去。
上次朗月走失之後,他第一時間找人在店門口安裝了攝像頭,還給朗月買了一塊電話手錶,能打電話能實時定位。但自那以後並沒有遇上使用機會,他便忘了還有這東西,方才看到黏土娃娃陡然想了起來。
三人蹙眉等待,片刻的沉寂,聽筒中響起了電話撥通之後「嘟嘟——」聲。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快要自動掛斷,電話終於被接通。
「月月,是你嗎?」孫諺識放慢了語速,低聲問。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朗月叫了一聲「爸爸」,聲音很輕,還帶著哭腔。
孫諺識心臟抽疼,柔聲問:「乖寶,怎麼了?」
朗月卻突然「哇」一聲大哭起來,響亮的哭聲穿透手機揚聲器,雖然沒開免提,但華強和鄭燁也都聽到了,頓時面露緊張。
孫諺識心中惴惴不安,輕聲哄著:「月月,怎麼了,有事可以跟爸爸說。」
朗月似乎在拼命忍住哭聲,抽噎兩聲,含混不清道:「哥哥,受傷,生病。」
孫諺識腦子呈現片刻的空白,朗月接受語言康復訓練的時間不長,還很難完整地說出一句話,發音也不標準,但剛才他聽得很分明,朗月說朗頌受傷了,或者是生病了。
孫諺識握了握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慢聲細語地詢問:「月月,表叔在嗎,讓表叔接電話好不?」
那邊沒有再說話,但傳出了「噠噠噠」的腳步聲,而後響起了粗啞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孫諺識自我介紹說是朗頌的朋友,又立刻問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朗頌怎麼了?
朗頌的表叔不怎麼會說普通話,方言又很難聽懂,兩人雞同鴨講地說了幾分鐘,孫諺識才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末了,他讓表叔把地址發過來,又囑託道:「您先不要告訴朗頌我打過電話這件事。」
掛了電話,華強立刻問:「怎麼了?」
孫諺識臉色刷白,沒想到華強的話竟一語成讖,他攥緊汗濕的掌心,嗓音粗澀不堪:「朗頌和人起了衝突,被人用刀砍傷了,我要去他老家一趟。」
「什麼?!」鄭燁的聲音都劈了叉,「嚴不嚴重?」
孫諺識焦躁地翻抽屜找車鑰匙:「人在家裡,應該不嚴重。」跟表叔溝通不暢,其實他也不清楚是不嚴重沒有住院,還是因為缺錢不肯住院。他不希望被朗頌知道後節外生出什麼枝丫,所以讓表叔暫時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