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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嗯,見過。」朗頌想起了那個長發美女,長得比明星還要漂亮,成熟穩重優雅,所有美好的詞彙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啊,就是她。」孫諺識尷尬地應了一聲。
心底湧上一股酸楚,朗頌並沒有因為孫諺識見得是個女人就好受多少,就像他知道孫諺識並不會因為是個同性戀,身上的魅力就減少分毫。在外邊,光憑一身皮囊就能招惹一些女生頻頻側目,稍微收拾一下就更是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沈苹苹每次看到孫諺識,雙眼都明亮如繁星,泄露著藏不住的喜歡和善意。那位很漂亮的班花,也喜歡孫諺識嗎?孫諺識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女人嗎,即使是謝霜語那樣美麗又優秀的女人?
可他又有什麼立場去過問,又能以什麼身份去過問?有那麼一瞬間,話已經到了嘴邊了,但想起那句「弟弟」,他又深深地換了口氣,努力咽了回去。
「我先把車放好。」朗頌慌慌張張地轉身,說要放車卻是抱起了朗月,他懊惱地蹙眉,「我先帶月月去洗澡。」
「啊,好好,去吧,車我來停。」
看著朗頌的背影,孫諺識心裡一動,莫名地想起了今天鄭燁挖苦他說他遲鈍,那個時候鄭燁欲言又止,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不不,絕對不是!
孫諺識晃晃腦袋,趕緊晃掉了腦袋裡一閃而過的荒唐念頭。
第78章 「你來幹嘛?」
手術已過去一個月,終於到了朗月植入的人工耳蝸開機調試的日子。
這次孫諺識沒告訴誰,和朗頌兩人帶著朗月去了醫院。
醫院聽力技師和耳蝸公司技術員都在場,在調試之前,聽力師告訴孫諺識和朗頌,通過人工耳蝸聽到的聲音和正常人聽到的聲音是很不一樣的,然後給他們聽了一段模擬人工耳蝸音效的音頻。
兩人臉上的表情很一致,繃著嘴角,眉頭緊皺,但並不詫異。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聽這種音頻,早在朗月手術之前該了解的都了解過了。
但無論聽幾遍,心裡依舊是緊巴巴、酸唧唧的感覺。
正常人聽到的聲音是清晰的有層次的,大部分情況下能分辨出多重聲音。比如朗頌在水池邊洗菜的同時又在說話,那麼孫諺識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朗頌的說話聲、水流聲、揉搓菜葉的聲音。而人工耳蝸的聲音就像將所有的聲音雜亂的糅合在了一起,沒有清晰的界限層次,而且還尖銳難聽。有點像電影裡機器人發出的冰冷的電子音,又有點像悶在水裡發出的聲音,還有點像在從哨子似的風聲里發出的聲音。
總之,和正常人聽到的聲音有很大區別。
在給朗月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設後,朗頌把她抱坐在了腿上。
聽力技師點了下頭,給朗月戴上外機,然後開了機。
所有人屏氣凝神,技師叫了聲寶貝,然後拍了一下桌子。
朗月一開始還很茫然,倏地整個人用力震顫了一下,然後嘴角下撇,「哇」一聲慌張地哭了出來。她先天性耳聾,從未聽見過聲音,對於她來說「聲音」是完全陌生的東西,這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對於未知事物的正常反應。
朗月跪在朗頌的腿上,像只小貓咪一樣四肢並用往朗頌的懷裡鑽,邊哭嘴裡還在胡亂喊著什麼,細聽之下可以分辨的出來是在叫哥哥、媽媽、爸爸、諺爸爸,總之把她依賴的人都叫了一遍。但因為她的發音很奇怪,又在嚎哭,所以聽起來像在怪叫。
孫諺識捏了捏鼻樑,深深地換了口氣,才壓下不斷湧上喉嚨的酸楚。他走到朗頌身邊,抓住了朗月的小手。
好在朗月不是一個難哄的小孩,而且對新鮮事物的接受度也比較高,在經歷了最初的茫然、害怕之後就是好奇、興奮,後來就開始笑了。
一切都挺順利,從醫院出來後孫諺識和朗頌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下來。但開機以後不代表就聽得很好了,一般需要多次調試,讓孩子聽得更清晰而沒有不舒服的感覺。視情況而定首月需要調整2-4次,之後每半個月或者一個月調試一次,穩定以後一年調試一次。
在手術做完後兩人就已經商議好,暫時不急著送朗月去語言康復中心。醫生也建議先給孩子一個適應期,由家長在家裡陪同她玩一些語言遊戲,於是兩人決定等一個月耳機調試好以後再送去專業機構。
在路上,孫諺識又跟朗頌商量給朗月請幾天假。一來,幼兒園小朋友太多了,玩起來時聲音嘈雜,朗月肯定受不了。二來朗月佩戴的外機就貼在耳後,難免會讓其他小朋友產生好奇心,得讓朗月自己適應幾天,教她如何應付其他小朋友的好奇心。
朗頌自然是無異議。他下午還要上班,便沒有回藍楹巷,下車前他讓孫諺識晚上別點外賣,他跑一趟給兩人送晚飯。
朗月不能理解朗頌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可以聽得到聲音,她興奮地抓著哥哥的手,用手語問他:哥哥,你是不是在說話,你在說什麼?
朗頌摸摸他的頭,手語配合著口語,一字一頓地說:「我剛才說,你在家裡要聽諺爸爸的話,不要亂跑。」
朗月想起上次因為亂跑而害諺爸爸被「壞叔叔」欺負的事,失落又愧疚地垂下了頭。
孫諺識心疼得不行,把朗月撈進懷裡:「別老提這事,給她嚇壞了。」這話不假,自那天以後朗月就不敢在巷子裡玩滑板車了,黃豆被張吳送來以後,這幾天也只敢縮在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