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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有個客人喝多了,手臂一伸撞到了朗頌的後腰,他瑟縮了一下,眉心不禁皺了起來。
今天氣溫偏高,店裡也是忙得熱火朝天,朗頌大汗淋漓,身上卻穿著一件長袖連帽衫不肯脫。
孫諺識哼笑一聲,對朗月說:「我們都被你哥給騙了。」
朗月歪頭,看懂了「你哥」的唇語,她以為諺爸爸在夸哥哥,裹了一圈醬的小嘴一咧,笑嘻嘻地不住點頭。
孫諺識跟著笑:「乖寶,再等等,就快能聽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了。」當然,還有很多不美好。他輕輕地彈了一下朗月的額頭,「但你可以不用怕,你有兩個男人保護你。」
吃完飯,孫諺識帶著朗月先回家,朗頌擦擦手送他們到門口,叮囑道:「騎車小心。」
孫諺識往他的腰瞄了一眼,問道:「你腰怎麼了,剛才看你腰椎好像不利索。」
一點慌張從朗頌的眼底一閃而過,他眨了眨眼,道:「今天太忙了,腰有點酸。」
孫諺識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載著朗月走了。
待孫諺識和朗月完全消失在長街霓虹之中,朗頌才忍不住「嘶」了一聲,揉了揉灼痛發麻的後腰。
咬著牙強忍到九點終於下了班,朗頌騎著小電驢回了藍楹巷,店門已經關了,雨搭下邊的白熾燈開著。朗頌抬頭看了一眼繞著燈泡撲閃的飛蛾,不禁笑了笑。
他打開店門把小電驢拖進了屋,剛邁進院子,腳步不由得一頓,因為孫諺識正倚著廚房的門框懶洋洋地坐著,嘴裡還叼著根煙。
「怎麼在這坐著?」朗頌問道,「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
「院裡空氣好一點。」孫諺識叼著煙,「沒睡,在等你呢。」
雖然知道這話沒別的意思,朗頌的心臟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顫。他抿了抿嘴,把車推進車棚,然後走到了孫諺識的面前,問道:「怎麼又抽菸了?失眠睡不著嗎?」
孫諺識抬眸看著朗頌,「咔嚓」一聲咬斷了手裡的「煙」。
朗頌這才發現,孫諺識叼著的不是煙,而是一根餅乾。
孫諺識站起來,把手裡的餅乾盒遞給朗頌:「白巧克力味的,你吃不?」
朗頌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
這時,孫諺識突然往車棚的方向指了一下,驚呼道:「那是什麼!」
朗頌本能地轉身,去查看,電光火石之間,孫諺識一把掀起了朗頌的衣服,借著廚房的燈光,他看到了朗頌後腰一大片可怖的青紫,還聞到了隱隱的藥味。
朗頌感到後背一涼,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他急忙轉身扯下衣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孫諺識雙手抱臂,「還想瞞著我嗎?」
「我——」朗頌心虛地低下頭,「上班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孫諺識冷哼:「什麼時候摔的?在哪裡摔的?有誰看到了?」他問一句就往前挪一點,兩人幾乎要頭頂著頭了。
朗頌本就是個不太會撒謊的人,況且兩人隔著這麼近的距離,就更使他慌亂起來,他支支吾吾地說:「沒,不、不是摔的。」但仍舊是不肯把實話說出來。
孫諺識見他還是不肯老實交代,直截了當道:「今天我去換藥碰見雷斌了——」
「你看見他了!」朗頌驀然抬頭,抓著孫諺識的肩膀,緊張地聲調都變了,「他又找你茬了,碰你了?!」
朗頌強烈的反應將孫諺識嚇了一跳,心跳突然加速,他不太自然地迴避了朗頌的視線,輕咳一聲:「沒有,他沒看到我,我只是看到他的臉上多了幾處傷痕。」
朗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激,他鬆了手,見已經瞞不過去了只好老實交代:「我昨天去找他了。」
孫諺識退了半步,挑起一邊的眉梢:「你倆約架呢?」
朗頌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很少這麼衝動魯莽,也不是逞兇鬥狠的人,如果昨天被打的是自己,為了息事寧人他會咬咬牙忍著。但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那個受傷的人,那個被污衊欺侮的人是孫諺識,所以不行。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唐突,所以並不準備讓孫諺識知道,昨晚兩人赤手空拳搏鬥,他一直小心護著自己的頭臉,以免掛彩被發現。然而還是結實地挨了雷斌一拳,最後被發現了。
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心虛地低著頭,幾乎要將下巴抵在胸口:「對不起,我……」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面前的人問:「贏了嗎?」
朗頌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孫諺識眼含笑意,又問了一遍:「輸了還是贏了?」
朗頌果斷道:「贏了。」其實他沒怎麼打過架,沒有雷斌那麼經驗豐富,但他勝在力氣大、靈活,雖然受了點傷,但雷斌沒從他身上討到便宜。
「那就好,身上的傷看過沒?」
朗頌老實回答:「看過了,都是皮外傷。」
孫諺識看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以後別去了,受傷不值得。」他心裡清楚朗頌是為了他出氣,心裡很感動,但他和雷斌之間積怨已久,用武力是無法解決的。而且雷斌這人陰晴不定,如果把他們兩人的矛盾轉嫁到朗頌身上,那朗頌以後就跟被蜱蟲黏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朗頌乖順地點頭:「以後不會了。」
兩人一同上了樓,孫諺識讓朗頌先去洗澡,而後自己才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