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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朗頌心急如焚從店裡趕了回來,一進巷子便碰到了趕來的華強和他徒弟黃超。
「小頌,」華強迎了上來,「你別急,月月走失的時間不長,可能是在村子裡迷路了,很多街坊已經在幫忙找了,我和黃超去調調周邊監控。」
朗頌捏了捏戰慄的雙手,點頭道:「謝謝您,我也去找。」
他步履如飛走進蛛網一般縱橫交錯地巷道,一邊尋找著朗月的身影,一邊尋找孫諺識,很快便在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中,看到了形容狼狽的孫諺識——他的頭髮被抓得雜亂,臉色刷白,嘴唇乾裂,衣服也皺皺巴巴,手掌破了皮露出血肉。
孫諺識滿心滿眼只有朗月,直到朗頌走近身旁了才發現,他抓住朗頌的胳膊,愧疚難當地解釋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而後垂下頭喃喃道歉:「小頌對不起,我、我沒看好月月。」
朗頌呼吸一窒,孫諺識狼狽的模樣、負疚的眼神讓他的心臟疼得痙攣。
其實他很慌張,從接到電話那刻腦子就是麻木的,但此時此刻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必須鎮定,妹妹等著他去找,孫諺識需要他來支撐著,他不能亂了陣腳。
朗頌深吸一口氣,把手足無措的孫諺識用力地抱在懷裡,他輕撫著對方的後腦勺,語速很快但很堅定地說:「別怕,即便人販子蠢到這個份上大白天拐人,我們也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找月月,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回去等我們好嗎?」
朗頌的話像一劑強效鎮定劑,丟了魂似的孫諺識奇妙的安定下來,他抬起頭來,咬著壓根道:「不,我一起找。」
「好,」朗頌替孫諺識撥了撥亂掉的頭髮,又緊緊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一絲怪異感覺從心頭一閃而過,孫諺識無暇去捕捉,他和朗頌在路口分開,像上次尋找虎虎一樣分頭尋找。
不多會兒,張吳發來消息,說帶了幾個朋友過來,讓發幾張朗月的照片,孫諺識把手機里朗月的照片一股腦發了過去。
秋初的藍楹巷漸見蕭條,孫諺識從一棵凋落的銀杏樹下走過,突然聽到了一聲很輕的狗叫聲,像是黃豆的聲音。
他怕自己聽錯,立刻頓住腳步凝神細聽,果然又是兩聲急切的犬吠,正是黃豆那極富特色的喘粗氣似的叫聲。但聲音很輕,是從遠處傳來的。
孫諺識略一尋思,拍了張照片發給朗頌,告訴對方自己所在的位置,又告訴他好像聽到了黃豆的聲音,然後追著聲音找去。
越往前走犬吠聲就越清晰,可以百分百確定就是黃豆!
孫諺識壓抑著興奮,沿著曲折的巷弄奔跑起來,最後停在一棟帶庭院的三層小樓前,他看到黃豆站在院門前朝裡面吼叫。
孫諺識愕然蹙眉,因為這棟小樓正是雷斌的家,黃豆怎麼會在這裡?朗月呢?
黃豆發現了趕來的孫諺識,它跑過來咬著孫諺識的褲腳扯了扯,又跑到院門前叫了起來。
孫諺識已經猜到了什麼,他攥拳正欲去砸門,鐵質的院門「咿呀」一聲從裡面打開,雷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抱著朗月走了出來。
孫諺識頓時臉色鐵青,瞠目欲裂,今天朗月穿的是一套米色長袖衛衣套裝,而現在她身上卻穿著一件巨大的成年男性T恤,頭髮也半濕半干。
雷斌有猥褻女性的案底,孫諺識根本不敢細想朗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穿著雷斌的衣服,頭髮又是濕的。
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壓抑著橫衝直撞的怒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從雷斌手裡奪回了朗月,將她放在了院牆邊上。
雷斌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機上,懷裡的小人冷不丁被奪走,才回過神來。
「嘖!」他不耐地斜睨著孫諺識,「你搞——」言語未盡,石頭一樣的拳頭就朝著他的臉頰砸過來,他沒有任何防備,挨了一記重拳摔倒在地。
孫諺識飛撲上去,跨坐在雷斌的身上,掐著他的脖子顫聲怒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你這個畜生!」
雷斌被打懵了,挨了好幾拳才反應過來,他抓住孫諺識雙手的手腕,咬牙切齒道:「我艹你祖宗十八代!你發什麼瘋!這個小啞巴追著狗掉進了臭水溝里,我好心好意帶她回家換衣服!」
孫諺識氣涌如山,卻並沒有完全喪失思考能力,他厲聲質問:「我就在家裡,你要真這麼好心,明明可以把她送回我家裡,你為什麼要把她帶來你這裡!為什麼!你他媽的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做了什麼!」
雷斌心虛地迴避了孫諺識的眼神,小啞巴掉臭水溝是真的,帶她回來清洗換衣服也是真的。但他是故意把小啞巴帶回家,也是故意讓他媽慢吞吞得洗,目的就是為了看一看孫諺識發現人走丟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模樣,他想戲弄戲弄孫諺識。
孫諺識敏銳地捕捉到了雷斌閃躲的視線,但完全解讀成了別的意思,他雙目赤紅髮了瘋似一拳一拳砸向雷斌,像一頭獅子一樣嘶啞著嗓子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你這個變態!她還是個孩子!」
雷斌的腦子裡嗡地一下,突然明白了孫諺識發瘋的原因,一根敏感的神經被刀刃撥動。他怒不可遏,靈敏而迅速地揪住孫諺識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翻了個身將孫諺識壓在了下面。
朗月早已靠著院牆哭成了淚人,見孫諺識被這個大個子叔叔壓著,急切地想要上前保護「爸爸」,但被黃豆咬著衣服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