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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鄭燁離開不久,朗頌便提著保溫桶進了病房,他給孫諺識和張吳帶了香甜爽口的小米粥。兩人其實都吃了早餐,不過醫院的餐食屬實沒什麼滋味可言,純粹為了填飽肚子,所以兩人又喝了一碗南瓜粥。

    孫諺識吃的藥中有一種藥是地西泮片,最大的不良反應就是頭暈、嗜睡,一個上午孫諺識都在沉睡,倒也沒有發生什麼事。

    朗頌安靜地在旁邊守著,偶爾幫孫諺識掖掖被子。

    張吳住院的時間比孫諺識久,一些軀體反應已經逐漸減輕,他倒是很有精神,上午睡一覺後去樓下走了一圈以後又回來玩手機。

    到了十點半,朗頌開始左右為難起來。

    他不想讓孫諺識吃外賣或者醫院食堂做的寡淡飯菜,想回家做了帶過來,但做好飯外加來回一趟,沒有一個小時以上根本搞不定,他怕自己離開太久會發生什麼意外狀況。

    最後朗頌還是委託張吳幫忙照顧著一點,自己回了藍楹巷,一個半小時後又回到醫院。

    前段時間氣溫有所下降,可秋老虎來勢洶洶,今天外邊太陽很大,溫度也高。

    朗頌汗淋淋地走進病房,孫諺識也恰巧剛剛醒來。

    「哥,吃飯了。」朗頌幫孫諺識把病床搖起來,又招呼張吳吃飯。

    餐桌支起來,剛出鍋不久的三菜一湯被一一擺在餐桌上,有蒜泥菠菜、洋蔥炒豬肝、番茄炒蛋外加一個絲瓜豆腐湯,色香味俱全,都是適合病人吃的菜。

    張吳瞪大眼睛,驚訝道:「小頌,這些都是你做的?」

    孫諺識替朗頌回答:「是他做的,他廚藝很好。」他挑起眉梢,頗有些老父親炫耀自己優秀的兒子那種成就感。

    張吳豎起大拇指:「現在像你這樣的小伙子不多見。」

    朗頌赧然地點點頭,耳垂悄悄紅了個透。

    飯菜擺在孫諺識病床的餐桌上,三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朗頌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著急,只打包了兩份飯,他把自己那份給漏了。

    張吳就說自己點個外賣或者定醫院食堂的飯菜就行,朗頌自然是不同意的,他本來就是為了住院的兩人做點吃的,自己倒是吃什麼都無所謂,於是便說自己等下下樓吃。

    這時,孫諺識從床頭柜上拿了雙一次性筷子遞給朗頌,說道:「我們倆吃一份行嗎,我不太餓,只想吃兩口菜。」

    朗頌愣住了,本就熱意未消的耳朵遽然紅頭,連帶著脖子也紅了起來。

    「怎麼了?」孫諺識臉朗頌不說話,揶揄他,「嫌棄我?」

    「不、不是。」朗頌急忙否認,但始終垂著眼盯著那碗悶得已經不那麼翠綠的菠菜,心虛地不敢去看孫諺識。

    張吳大大咧咧,已經率先吃上了。

    他夾了兩塊豬肝進嘴,在醫院裡被折磨了整整一周已經麻木的味蕾被炒豬肝瞬間喚醒,他沖朗頌舉著大拇指「嗚嗚」了半晌,到把嘴裡的一大口飯咽了下去才誇讚道:「太好吃了!小頌我不是恭維你,這真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炒豬肝,你是不是學過?」

    朗頌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正經學過,都是看食譜或者網絡上的小視頻學著做。」

    「很有天賦,」張吳不吝誇獎,「應該正經學學。」

    孫諺識夾了一小塊豬肝進嘴,慢慢吞吞地咀嚼著,眼神盯著某一處想著什麼,沒有吭聲。

    「哥,喝口湯。」朗頌用一次性碗盛了一小碗湯,推到孫諺識面前。

    孫諺識回神,點頭應了一聲,一抬眸不經意間便看到兩顆豆大的汗珠順著朗頌的鬢角滑落,他的脖子上也汗津津泛著水光。

    偏頭看了一眼從窗戶照進病房的一片刺眼陽光,孫諺識喉嚨發緊,心中內疚不已,他扭身抽出幾張紙巾,往朗頌的脖頸伸出手去。

    朗頌原本在給孫諺識夾菜,眼角餘光瞥見什麼東西湊近,下意識偏頭躲了一下,等他定下神來看去,才發現孫諺識手裡抓著幾張紙巾,正欲給自己擦汗。

    孫諺識笑了一下:「最近幾天怪熱的,別帶飯了,醫院的飯菜又不是不能吃。」頓了下又說,「把汗擦擦?」

    朗頌不敢去看孫諺識,怕泄露自己眼底的情緒,也不敢說話,怕掩飾不住自己的慌亂。他暗暗攥緊了手中的筷子,偏頭湊到了過去,孫諺識細緻地幫他擦掉了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吃完午飯,孫諺識和張吳兩人在走廊里來回走了幾趟消食。

    回來後不久孫諺識突然反胃嘔吐,剛吃下去不久的午飯在廁所吐了個乾淨。

    朗頌一邊幫孫諺識順背,一邊忙讓張吳幫忙叫醫生。

    醫生倒是很快來了,說這是戒斷反應,也跟病人長期飲食不規律腸胃功能不佳也有關係,他開了點藥,又讓朗頌多餵點水給孫諺識喝。

    吐完之後胃倒是舒服了很多,只是身體變得酸軟無力,孫諺識漱了口,病歪歪躺在床上。他偏過頭,見朗頌正抿著唇擰著眉一臉凝重的望著自己,不由得就想起朗頌因病去世的母親,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別這麼嚴肅,」孫諺識強撐出一抹笑容,「我又不會死。」

    朗頌眉頭擰得更緊了:「別亂說話了,要喝水嗎?」

    「不,嘶……」

    孫諺識話還沒說完,左上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擰麻花似的劇痛,痛得他不禁咬起了牙。

    「怎麼了?」朗頌急急地問,「哪裡痛?我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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