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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0:13:58 作者: 青山埋白骨
    朗頌和華強走後,雜貨鋪又恢復了安靜。

    孫諺識像丟燙手山芋一樣,趕緊把朗月放在了腳凳上。他說自己對小孩沒耐心並不是嚇唬朗頌,他父母都有兄弟姐妹,所以他的堂表兄弟姊妹也多,但因為父母都是長兄長姐,他自然也是這些小鬼里的長兄。

    以前一到過年家裡嘰嘰喳喳都是小孩的叫喊聲、哭鬧聲,耳朵都要被吵到耳鳴,他往往都要躲去同學那裡清靜一下。

    所以,他既不喜歡小孩,也不會照顧小孩。

    朗月心思單純,不知道這是被嫌棄了,還以為孫諺識這是在和她玩。她伸出藕節似的雙手攀著孫諺識的手臂,又靈活地爬到了孫諺識的腿上,然後用軟軟滑滑的雙手捧住了孫諺識的臉,還輕輕捏了捏。

    小孩的手又小又軟,觸感很奇特,孫諺識微怔,也伸出雙手輕輕地掐住朗月肉乎乎的兩頰,朗月笑彎了眉眼。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孫諺識才又把朗月抱回腳凳上。既然答應了朗頌和強叔,那至少得好好照顧一天。

    他抓抓頭髮,擰眉想了想,覺得小孩可能喜歡畫畫,於是從貨架上找到積了厚厚一層灰的一盒水彩筆,擦掉灰拿了一隻出來劃拉了兩下,還能用。又從貨架上拿了一個本子,連著水彩筆一起給了朗月。

    小姑娘比了個手語,孫諺識看不懂,但他猜想應該是「謝謝」的意思。

    朗月站在了腳凳上,趴在櫃檯上安靜畫畫,孫諺識則繼續玩他的消消樂,玩膩了就看會兒電影,一大一小,和諧相處。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孫諺識不能在店裡抽菸了,總不能叫朗月跟著他吸二手菸,頂著似火的驕陽在店門口抽了兩根煙後,他終於放棄,心道就當做戒菸一天算了。

    到了中午,孫諺識給朗月點了一份肯德基的兒童套餐,自己也久違地吃了一個漢堡。

    朗月似乎是從來沒有吃過洋快餐,捧著漢堡左看右看捨不得下嘴。

    想起兄妹兩人的遭遇,孫諺識那總是漫不經心的眼睛裡也不禁傾注了一點溫情,他幫朗月把漢堡外面的包裝紙剝開,又挑了挑眉示意她嘗一口。朗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孫諺識,然後張大嘴巴「啊嗚」咬了一口,孫諺識的嘴巴也不自覺地跟著張開又合上,好像自己也跟著咬了一口。

    脆皮雞的肉香味在口腔流轉,朗月覺得好吃得不得了,但又無法用語言表達,就用原地蹦躂的方式表達了對漢堡的喜歡,孫諺識欣慰不已。

    吃完漢堡朗月又吃了一份土豆泥,喝了大半杯牛奶,孫諺識也難得胃口大開吃完了一整個漢堡和一個雞肉卷。

    兩人吃完午餐,舒坦地吹著空調各玩各的,朗月乖地根本不像是個五歲的小孩,倒是孫諺識自己感到有些沒盡到「家長」的責任,主動陪著朗月看起了《小豬佩奇》。

    手機屏幕里,憨厚的豬爸爸陪著兩隻小豬踩泥坑,動畫片很幼稚,但傳遞出的感情很純粹。孫諺識失笑,他發現自己竟然在羨慕四隻豬。

    第6章 「你想吃什麼?」

    搬了一百多件貨,朗頌才抽空找了個角落休息,他拿出手機打開了監控軟體,畫面中孫諺識拿著手機似乎在打遊戲,朗月站在他旁邊的腳凳上,趴在櫃檯上畫畫,兩人偶爾對視一眼,相處地很融洽,朗頌放下心來。

    剛退出監控畫面,手機又驟然嗡鳴,是房東打來的電話,朗頌猶豫了一瞬按下了接聽。

    中年女人尖利的大嗓門響起:「小朗啊,你的房子還有半個月就到期了,還續不續租啦,不續租的話阿姨就帶人去看房了。」

    現在租的房子是朗頌三個月前租的,只租了一個季度,上周房東太太告訴他,如果續租的話以後每個月房租要漲兩百塊錢,並且以後要半年一交。

    房租漲得太厲害,而且現在租的這個城中村魚龍混雜,亂的很,每次把朗月放在家裡都讓人惴惴不安。之所以一直沒有給房東準確答覆,是因為還沒找到滿意的房子,現在對方又打電話過來催了,朗頌不好意思再敷衍,咬咬牙回道:「不租了,您什麼時候帶人去看房子的話,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就行。」

    對方聽到朗頌說不續租了,聲音頓時冷了下來,陰陽怪氣道:「那你不租了東西要提前收拾好,我要去驗收的,有東西損壞了的話押金可是不退的。」

    住進去的時候水管是漏的,馬桶是壞的,這些都是朗頌自己修好的,反正只要房東想,她總有理由扣下押金。

    其他人已經休息完畢繼續卸貨了,朗頌也不欲再爭執,應付了兩句後掛了電話。

    所有貨卸完已經下午四點了,朗頌搬了將近三百件,老闆挺大方,直接給了他兩百塊錢,並且留了他的電話,說以後卸貨都找他。

    朗頌鬆了松痛到已經麻痹的肩膀,跨上自行車就往藍楹巷趕去。本來是直接去的,但因為搬貨出了一身臭汗,騎到半路的時候他拐了個彎先去了趟出租屋,匆匆擦了一把換了一套衣服才又跨上自行車。

    掀開門帘,沁涼的空調風撲面而來,朗頌一進門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擠在一起,低著頭盯著手機在研究著什麼。

    「來了。」孫諺識聽到動靜抬起頭,打了個招呼又低下了頭,「我們正在研究晚上點什麼外賣,你想吃什麼?」

    朗頌是單純來接朗月的,並沒有打算在這吃晚飯,但孫諺識熱絡的語氣讓他平直的嘴角有些繃不住。視線在兩顆腦袋上面固定,拒絕的話在舌尖一頓,變成了「你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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