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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7:57 作者: 觀月殺
    祁青泓把插了吸管的水杯遞到雲辰面前,「要不要喝點水?」

    雲辰乖巧的低下頭喝了一口,也許是被嗆到了,他猛的推開水杯劇烈咳嗽,嗆出來的水都灑在了祁青泓的外套上,雲辰邊咳邊著急的想用紙巾幫祁青泓擦衣服,祁青泓握住他的手不讓動,然後輕輕的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小朋友咳嗽的樣子讓人特別心疼,術後的傷口還未痊癒,咳嗽牽扯到傷口時,額頭上驟然間布滿了冷汗,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伸出胳膊緊緊的扣住自己,身體隨著咳嗽的頻率劇烈的顫抖著。

    祁青泓將人輕柔的攬在懷裡,雲辰拼盡全力才終於熬過了這場要了命的咳嗽,他渾身發燙,耳鳴得厲害,胸口處陣陣鈍痛。

    「寶寶乖,不痛了…寶寶不痛了……」祁青泓輕輕的哄,掌心下是雲辰越發消瘦的脊背。

    哥哥的懷抱是那麼溫暖,雲辰泄掉了全身力氣,一動不動的窩在哥哥的懷裡,舒服的半闔著眼,過了好一會兒,他將額頭留戀的在祁青泓的頸窩處蹭了蹭,然後慢慢的拉開了倆人之間的距離。

    雲辰打了個手勢表示想要手機,祁青泓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

    雲辰摁了兩個字,「外婆?」

    「你外婆很好,柏小放和公司的人每天都會去。她知道你拍綜藝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很擔心。所以你乖乖的配合醫生,快點把身體養好。」

    雲辰點點頭,又在手機屏幕上摁了幾個字,「裴凝姐?」

    「她也好,之前的低燒和皮外傷都不嚴重,她說等你好一些就來看你。」

    雲辰開心的笑了一下,將手機遞還給祁青泓。

    祁青泓沒有接,「沒有要問的了?」

    雲辰想了想,低下頭認真的輸入了一長段字,「哥哥,我下次一定保護好自己,你別生我氣。這麼多天,哥哥一直沒有回江川嗎,影響你工作怎麼辦?我都轉到普通病房了,我們明天就一起回江川好不好?」

    祁青泓看完這段字沒有講話,他將人重新扣在懷裡,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小朋友柔軟的發頂。

    當天晚上,祁青泓一個人回了江川,離開病房前,雲辰坐在病床上乖巧的朝他揮手。

    冷冰空曠的單人病房裡,只有雲辰孤零零的一個人,連個陪床的家人都沒有,他的手背上還扎著留置針的針頭,臉瘦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病號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整個人似乎透明成一張剪影。

    雲辰彎著嘴角和眉眼,動了動嘴巴,似乎在說哥哥再見,微笑無聲的樣子又軟又甜,看上去是那麼的乖巧溫柔。

    祁青泓的心裡沒來由的難受得厲害,覺得這場景怎麼就跟永別似的,他甚至沒有說再見,只是重新走回到病床前,俯下身吻上了雲辰的唇。

    回江川的飛機上,祁青泓做了一個夢,夢裡面的雲辰穿著一件月牙白的戲服,笑眯眯的站在一群粉絲的面前,女孩兒們捧著花,拿著禮物,目光熱烈的注視著他……然而正當此時,雲辰卻突然轉過身,衝著祁青泓笑了笑,不等祁青泓做出回應,他忽然伸出一隻手,難受的捂住了胸口,嘴角滲出一串血珠,然後整個人仰面從台上倒了下去。粉絲們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有人哭著打120,有人卻躲在角落捂著嘴偷笑。祁青泓想奔向雲辰,雙腿卻被定在了原地,怎麼也動不了。一個似乎有些面熟的藝人站在舞台中央狂笑,一邊笑一邊發出尖銳的喊叫聲:「雲辰死了!雲辰死了!!雲辰死了!!!」

    祁青泓的耳邊一片轟鳴,突然間人群消失了,他回到了別墅,湖邊湧起濃霧,二樓的露台掩藏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雲辰還是穿著那身月牙白的戲服,上面血跡斑斑,他面色蒼白,連嘴唇都失了顏色,卻仍舊笑容燦爛的看著祁青泓,開心的說:「哥哥,你回來了。」

    祁青泓的雙腿終於可以動了,他快步跑上二樓的露台,雲辰的笑是那麼好看,映得一張病容越發艷麗,祁青泓伸出手說道:「辰辰,過來。」

    雲辰乖巧的向他走來,霧越來越濃,他一步一步的走向祁青泓,人卻一點一點的慢慢消散在濃霧中……

    祁青泓克制又冷靜的從噩夢中醒來,額間鬢角掛著冷汗,舷窗外已是江川市的萬家燈火,每一盞燈光後都是一個溫暖的家,祁青泓突然想到孤零零坐在病床上的雲辰,心間仿若漏了一個大洞。

    一周後,雲辰從渝州回到江川時仍然講不出話,柏小放給他戴好帽子、口罩和墨鏡,推著輪椅從機場的要客通道直接上了去外資醫院的車。

    之前雲辰因為外傷嚴重,需要臥床靜養,所以沒同祁青泓一起回江川,又因為鍾雁楠安排柏小放先回來照顧和安撫雲辰的外婆,重新派了另外的助理在渝州陪雲辰,所以倆人差不多有大半個月沒見到面,柏小放看到雲辰的當下便紅了眼睛。

    入院後,醫院安排雲辰重新做了細緻的全身檢查,骨裂的肋骨、肩膀等部位都沒有明顯的移位,癒合得很好,胃在這次意外中傷得比較厲害,至少還得養一兩個月,聲帶已經完全恢復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病人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院長委婉的告訴祁青泓,可能需要心理科的醫生一起會個診。

    雲辰剛吃了些點心,護士過來輸液,他乖乖的伸出手,白皙的手背上布滿了針眼,他溫和的對著護士笑了笑,另一隻手悄悄的揪住了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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