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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7:57 作者: 觀月殺
過了很久,懷裡的人才慢慢變得暖烘烘熱騰騰的,身上斑斑駁駁的痕跡被熱水一激,愈發緋紅鮮艷,祁青泓看著雲辰的目光漸漸滾燙炙熱,剛剛被打斷的興致瞬間又上了頭,把人壓在浴缸上,頂在牆上,伏在洗手台上換著花樣的廝磨欺負,本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熱水澡,竟然洗了兩個多小時。
最後是祁青泓用浴巾把人裹著抱了出來,雲辰又累又困,加上中間受了驚嚇,現下抬不起眼皮說不出話,一挨著枕頭便昏睡過去。
本以為第二天醒來照例見不著人,誰知睜開眼睛後,雲辰見到祁青泓正斜靠著床頭坐著,一隻手臂攬著他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正在劃手機。
祁青泓見雲辰醒了便把手機丟到一旁,兩隻手穿過他的胳肢窩,把人往上提起來,雲辰整個人都趴在了祁青泓的身上。
雲辰腰酸背痛,眼皮發沉,恨不得再睡上一天一夜,他很小聲很嚴肅的批評祁青泓,「明天就要回劇組拍戲了,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演技變差了找誰說去……」
小朋友目光委屈,聲音哀怨,越想越悲憤,於是張開嘴用糯米小白牙狠狠的咬了咬祁青泓肌肉結實的肩膀,「鍾總和張導都知道我已經完全康復了……」
祁青泓沒理他,伸出手順著他的鬢角撫弄著絨密的髮絲,軟軟茸茸的,很好摸。
過了會兒,雲辰抬起頭看著祁青泓,「哥哥,你會同沈文文一起去國外嗎?」
祁青泓揉著雲辰的脖頸,「等他的戲殺青,我和他會去一趟北愛利婭。」
雲辰把腦袋埋進祁青泓的頸窩裡,過了一會,聲音悶悶的問道:「你喜歡他嗎?」
祁青泓把雲辰的下巴抬了起來,颳了刮他的鼻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哪樣?我傻的麼,沈文文看你的時候,眼睛一直不斷的發射動感光波,你是瞎了看不出來,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還是心裡其實樂開了花?」雲辰小心眼的腹誹,覺得身邊這個人真真壞得很。
祁青泓見雲辰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臉上的表情憤憤然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殺青的幾場戲好好拍,電影試鏡的劇本好好琢磨,知道自己演技差沒經驗,就要學會沉浸式的表演方式,否則你的表演就只能浮於表面。對著鏡子練習的時候,首先想想這段戲能說服自己嗎,只有說服了自己,才能說服導演,說服觀眾。」
雲辰正色的點點頭。
祁青泓伸出手又揉了揉雲辰毛絨絨的腦袋,「沈文文的父親同我父母很早就認識,他穿紙尿布的時候就到我家串門,收我媽給的過年紅包了,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你願意開口問我,算是小小的進步,很乖,要保持。」
「曲喜瑞演得很好。」祁青泓含住了雲辰的唇,把坐得端端正正的人又重新摟進了懷裡,「電影試鏡加油。」
江川市郊的影視基地,今日的場次全部拍完後,沈文文在《鉛華》劇組的戲就正式殺青了。
這幾場戲均在封閉管理的片場拍攝,沒有影迷和粉絲,只有現場忙碌的工作人員和安靜等待的群演。
一輛超豪華的大房車開了過來,是沈文文的私人房車。
柏小放羨慕的說:「大明星就是不一樣,私人助理就兩三個,還有保全和造型師。雲兒,你放心,我一定加油,努力結交人脈,你也加油,努力抱緊祁總的大腿!」
雲辰:……
我明明是在認真談戀愛好嗎!
臨到正式拍攝前沈文文才從房車裡出來,他笑容燦爛的主動向雲辰打招呼:「歡迎回組。」
「謝謝。」雲辰同樣報以微笑。
柏小放面色不虞的盯著沈文文,又老淚縱橫的看著雲辰,「我家藝人太不容易了!娛樂圈真的太險惡了!說好的當著全組人道歉呢?」
現場準備就緒,場記打板。
戲園裡一片歡聲笑語,日本軍官、漢奸、當地的商賈名流和戲院的票友們濟濟一堂。
德明戲院掛上了「中日親善晚會」的條幅。
曲喜瑞出場,他一身長衫,站在了戲台中央。
台下的觀眾倏地安靜下來,詫異的看著台上沒化妝、也沒換戲服的名角兒。
曲喜瑞的聲音溫潤清朗,「已經很久沒有站在這個戲台上唱戲了,今天被臨時要求登台,實在來不及裝扮,我先給在座各位賠禮。」他俯身鞠躬,「這齣戲,我一個人唱不了,振東、小天,你們到戲台上來。」
夏振東和袁師傅十歲大的兒子小天一直被日本人控制著,聽到曲喜瑞的話,他們立刻掙脫開憲兵的鉗制,跑上戲台。
日本憲兵拔出了刺刀。
戲台下的觀眾一片譁然。
大佐為了維護親善晚會的虛假面子,打了個手勢,示意憲兵隊不用上台拿人,先把守住戲院的各個出入口。
胡琴聲響,曲喜瑞眼波流轉,身姿婀娜,「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哪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戲台上,曲喜瑞音色清亮,唱腔甜美,正是大佐要求今日表演的第一場戲——牡丹亭驚夢,夏振東和小天等在後台候場。
待夏振東飾演的柳夢梅上場前,曲喜瑞突然改了戲碼,台上鑼鼓齊鳴,馬嘶聲陣陣,曲喜瑞左手持槍,右手持鞭,耍大刀花,翻鷂子亮相,他向前走了幾步,開口唱道:「狼子野心從來狠,乘鐵騎入都門,國土覆滅,復巢之下卵難存。不許胡騎越過燕山嶺,奴願赴沙場萬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