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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1:04 作者: 兔爺不吃辣
可偏偏, 蘇澄說這些天唐詩都住在他那裡。
一個幾乎可能的念頭滑過她的腦海。
藏嶺脫口問道:「唐詩下學期去英國學習你知道嗎?」
電話那一頭靜默了下來。
空氣安靜地幾乎能聽到微弱的電流聲。
長久的沉默中,她聽到那邊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那般風光月霽儒雅偏偏的男人,頭一次暴躁的低吼出聲:「我問你她人在哪裡!!!」
他的突然爆發將藏嶺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將手機扔在桌子上。
「她人在哪裡?!!」
「你說話啊!」
「你肯定知道她在哪裡的, 對不對?」
一聲又一聲的嘶吼, 宛如發狂找不到方向的野獸,透過手機喇叭放出, 即便沒開免提,也震得手機機身嗡嗡作響。
顧以南端坐在餐椅上, 八風不動, 他抬眼, 看到對面的小姑娘一臉驚悚地盯著桌上「嗡嗡嗡」震顫著的手機,裡面還源源不斷地傳來男人的吼聲。
他不緊不慢地伸出手指,點著屏幕將手機滑到面前來。
「行了。」清沉的嗓音,似能定風。
電話那邊猛地安靜下來。
「她也不知道人去哪裡了。」
像兜頭而落的暴風雨,嘶吼翻卷,吞吐翻湧,卻在某一瞬間止息,雨過天晴。
被這通電話打攪了興趣,藏嶺只吃了一小碗飯。
顧以南吃得不多,但是吃飯速度很慢,他應該從小就被教導用餐禮儀,執筷的手每個動作都優雅流暢。
燈光落在他的面龐上,他眼窩深邃,鼻樑高挺,膚色很白,宛如冰雪雕刻砌成的。
藏嶺托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忽地想起什麼站起身子來。
椅子被她腿彎處頂得往後滑了一截距離,發出聲響。
顧以南這下看她了,也只是一眼。
她口型無聲地說著「抱歉」,邊整個上身彎下來,貼著桌子,努力地舒展著,甚至連手指尖都伸直了,去夠他放在手邊的手機。
男人覷她一眼,將手機推過去。
她小手一勾,夠到了。
「謝謝。」她小聲道謝,抱著手機回了臥室。
點開和唐詩的聊天窗口,對話還停留在昨天,她們討論最新的韓劇是男一帥還是男二帥。
她找出唐詩的電話,撥通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機械冰冷的女聲透過聽筒傳來。
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再打。
明明說好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卻連一聲都沒吭就扔下她了。
-
顧以南將餐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將盤子放進洗碗機。
小姑娘進了臥室就毫無動靜。
顧以南想起,那個明艷嬌張的姑娘來找他時,就說了她準備離開。
「我們家泠泠就託付給你了,請你務必好好待她。」唐詩站起來,沖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驕傲如她,甘願為所託付之人,彎腰請求。
直起身時,他看到她眼眸里一片晶瑩。
「這件事還請不要告訴泠泠和蘇澄,拜託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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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嶺早上起來,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去洗漱,她看著鏡子裡的女生那雙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長嘆了一口氣。
死唐詩臭唐詩,為了這麼個臭女人昨天哭了一夜,都忘記拿冰塊敷下眼睛了。
洗了把臉,將頭髮梳了個馬尾辮,帶了副墨鏡遮去了半張臉。
一開臥室門,沙發上坐了個男人,跟她如出一轍地帶了副大墨鏡,兩人隔著客廳兩兩相望。
良久,蘇澄將目光移開。
藏嶺也低下頭,摸了下鼻子。
誰都沒說話。
過了兒,她問:「你要去南江?」
今天是顧以南早就訂下帶她回南江的日子。
「嗯,唐詩的母親在南江。」蘇澄頓了頓,看她:「你知道她母親住在哪裡嗎?」
藏嶺有些猶豫,搖頭:「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幫著你找一找。」
他們早上出發,從東城機場到稻城月羅,飛行四個半小時。又換乘轎車從月羅到烏水,車子經過盤山公路,彎彎繞繞一路顛婆。
中間蘇澄受不了下車吐了幾次。顧以南下車,拿了瓶水,擰開瓶蓋,遞過去。
蘇澄蹲在路邊,鞋底磨著的砂礫在路上骨碌了一圈,掉進深不見底的路崖下。
風過山谷,山嶺綿綿,群山綿延,視野里滿是墨綠色,風一過,層層宛如海浪暈開。
他接過顧以南遞來的水,一直放在後備箱裡,被冬天山裡的溫度一浸,冰涼刺骨,順著喉嚨而下。
血液好像都被凍結住了。
蘇澄眯著眼,卻難得的享受。
原來她長大的地方是這樣的。
車門被打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藏嶺手腳並用爬下來。
為了方便走山路,方浩聯繫在月羅接他們的車子是越野車,車底很高。
藏嶺下來,小跑了幾步,她圍著薑黃色的格子圍巾,蹲到一邊的灌木叢里,伸手薅了幾把,滾落了滿手掌的紅色小果。
她的手太小,雙手捧在一起也只夠抓住幾顆。
「給,吃了這個就不暈車了。」藏嶺捧著一把紅色果子,小鴨子一樣「噠噠噠」地跑到兩個男人中間。
蘇澄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有些嫌棄,將手裡的塑料瓶子捏扁了,問:「這乾淨嗎?上面會不會有農藥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