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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1:04 作者: 兔爺不吃辣
    顧一北微笑道:「聽以南說你可能受傷了,我這裡有些藥膏,來幫你上藥。」

    藏嶺一愣,顧一北什麼時候和顧以南關係這麼好了?上次聽蘇澄的意思,這兩兄弟貌似不合。

    「我從小因為腿疾,研讀過千卷醫術。久病成醫,父親也託了東城最好的大夫給我上過課。」顧一北看出她的顧慮,解釋道,「你放心,我對於醫術鑽研之精。」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藏嶺連連擺手,打開門讓顧一北進房間,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辛苦你跑一趟。」

    清和跟在顧一北的後面,拎著個木質的藥箱,將箱子放在顧一北邊上。

    「你先出去吧。」顧一北溫和道。

    清和點頭,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她穿著白色的睡裙,十分不合身,外面又罩了件自己的外套,走路時,寬大的裙擺下筆直光潔的小腿,被月色一籠,羊脂玉般溫潤。

    「是哪裡受傷了?」顧一北視線在少女的小腿上一晃而過,問道。

    第43章 泠泠

    拉上酒紅色的窗簾, 月色被擋在窗外。藏嶺扭亮了壁燈,乳白色的光線下,她披散著的頭髮柔軟又蓬鬆, 眼睛黑亮溫柔,走過來,拖了張小凳子, 就著顧一北的高度坐在他旁邊,將裙擺往上扯了一點點, 露出右腿的膝蓋。

    上面的傷口被熱水衝過,邊緣泛白, 蹭破的皮肉處沾著血絲。

    顧一北淺藍色的眸子浮現出一抹心疼, 毫不掩飾,他看了眼藏嶺:「怎麼傷的這麼重?」

    他打開藥箱, 一股中草藥味飄蕩出來。

    藏嶺想到剛剛人家把腿疾拿出來勸說就是為了讓她放心,有些羞赧。

    「以南沒護好你。」顧一北的手指修長漂亮, 指甲修剪到根部, 整齊,打開個翠綠的小瓷瓶,挑了點藥膏出來, 又取出一方白玉石板, 小小的, 擱在腿上,指尖一轉, 將藥膏平塗在上面。

    又抓了把綠色的不知名葉子,取了藥杵杵碎了攪拌進藥膏里。

    他做這一切時動作不疾不徐, 有種清潤如玉的美感。

    取了藥膏, 他朝她示意把膝蓋湊過來。

    半天, 沒動靜。

    顧一北抬頭,不由得輕笑出聲。

    小姑娘的視線已經被他藥箱子裡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吸引住了,正悶著頭伸長了脖子往裡瞅。

    他吃力的俯著身子,伸手,將輪椅轉了轉角度。

    伸手,沾了藥膏抹在她的膝蓋處。

    帶著薄荷涼意的藥膏沾上傷口,藏嶺瑟縮了一下,想躲,看到顧一北為了遷就她膝蓋的高度,吃力的彎著上身,給她塗抹藥膏。

    頓時不敢動了。

    漆黑的眼瞳顫了顫。

    顧一北一抬眼,就看到委屈巴巴咬住下唇,想動又不敢動的某人。

    他忍俊不禁,不知從哪裡摸出盒奶糖來,打開,抓了一小把遞過去。

    「什麼啊?」她問。

    嘴上問著,還是乖乖的伸出兩隻小手,攤開。

    像幼兒園等著分糖的小朋友。

    他笑,鬆開手。

    一把白花花的奶糖滑落到她攤開的掌心。

    小兔子的,可愛極了。

    顧一北收拾好了藥箱離開,清和靜靜等在門口,見到他出來,微微頷首,推著輪椅離開。

    下樓後清和本想從後門繞出去,誰知道,剛出了後門,迎面就撞上回來的顧以南。

    男人眼眸沾染著寒氣,下頜線條折角鋒利。

    清和一僵,就要往顧一北身前擋,被顧一北擺擺手攔住,他說:「不用。」

    顧一北仰著頭打量面前如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弟弟,笑道:「弟妹不是受傷了嗎?我擔心,去親自給上了藥。」

    樹影婆娑,月光如銀,籠在顧以南身上,他微微抬眸,突然抬手,一把揪住顧一北的衣領,將人從輪椅上單手拎起來。

    聲音淬了寒冰,一字一頓,壓抑著怒氣:「我說了,別動她。」

    顧一北被他拎在手裡,呼吸漸漸微弱,臉龐帶著奇異的紅潤,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卻笑得燦爛:「怎麼辦.......那個小姑娘......我......喜歡得緊呢.......」

    清和剛想上前,被顧一北瞥過來的眼神生生定在原地,咬著牙齒,雙手攥拳。

    「頭一次見你這麼......生氣......我......」顧一北笑得愈發燦爛,話還未說完

    顧以南突然鬆手——

    毫無防備的顧一北狠狠摔在地上,他掙扎著想爬起來時,男人的腳用力踩在他的背上,將剛剛撐著手臂起的顧一北踩在地上。

    銀色邊框的眼鏡摔到地上,鏡片粉碎了一地,有幾片划過顧一北的臉,留下清淺的血痕。

    皮鞋用力碾壓下來,力道之大,顧一北半邊臉貼著地,蹭滿了泥土卻大笑出聲來。

    他像個瘋子。

    顧以南面無表情收回腳,抬步朝樓上走去。

    二樓的房間門大開著,他幾步走過去,目光在房間裡環視一周。

    沒有血跡,也沒有打鬥得痕跡,而顧一北剛剛和他撞上,也沒有帶走藏嶺。

    懸在半空的心落下來。

    「泠泠。」他叫了幾聲,無人應答。

    浴室里,地板潮濕,顯然是剛剛洗過澡,也沒有人影。

    他找尋的目光突然一頓,越過玻璃窗,看到院落槐樹下的人影,離得太遠只能看到隨風飄搖的白色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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