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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1:04 作者: 兔爺不吃辣
    這是顧以南來南江之前便找人查杭來的身份,將邊邊角角乃至杭來童年的這些經歷都搜集到了。以及顧一北的在多久前來了南江一趟,杭來就改變了注意,他都心中有數。

    老練沉穩,一擊拿下。

    顧以南用餐畢,接過方浩遞來的濕毛巾,緩慢擦著手指,他垂著眼眸,看不出情緒,明明這件事解決了,卻不露絲毫喜色。

    將擦過手的毛巾放回餐桌上,顧以南起身,裁剪精良的西裝將他修長高挑的身材顯露無疑。

    方浩連忙跟上,請示道:「二公子,咱們現在就啟程回東城嗎?」

    顧以南臉色平淡,「嗯」了一聲。

    他這次來接藏嶺,第一是為了在藏葉眼裡留下個好孫婿的印象,第二是因為他的父親和爺爺在藏嶺進門後,一直沒有好好見一見兒媳,讓他帶著回顧家吃頓飯,杭來麼,只能算是順手解決的事兒。

    藏嶺是在半路得知要去顧家吃晚飯的事,整個人一下子貼坐在后座的椅背上,完全一副醜媳婦要見公婆的心理——慫得要死。

    她和顧以南如果是真夫妻就算了,可他們有名無實,難不成還要在長輩面前裝恩愛?

    和身邊這個大冰塊裝恩愛?

    她想想都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車子拐進御府西路,這條路是專門為御府莊園進出方便,兩側是濃綠色的林海,高大的墨綠色香樟樹鬱鬱蔥蔥,柏油馬路的盡頭是青白色石磚砌成的河流狀院牆,黑色的鐵藝欄杆大門。

    門口的保安認得顧以南的車,揮了揮手放行。

    饒是知道顧家家大業大,但藏嶺還是免不了因為這座華麗精緻的別墅莊園吃驚了一瞬,真是財大氣粗。

    進了主別墅的大門,顧父顧母早早就在客廳等著了。

    藏嶺有些受寵若驚,與長輩一一打過招呼。

    一頓飯吃的也算其樂融融,期間,顧父時不時問藏嶺些尋常的問題,無非是「婚後生活怎樣?習不習慣?」之類的,倒不至於在飯桌上冷場。顧母始終淡淡地,保養年輕的美婦人,風韻猶存。但是她同顧父說話,也依舊彬彬有禮,仿佛兩人不是夫妻,也只是尋常的朋友。

    吃過飯,顧父叫顧以南去樓上書房談話,顧母本打算離去的身形頓了一下,復而折回來,拉著藏嶺在樓下小客廳坐下,陪著她聊聊天。

    傭人把茶點水果端上來。

    兩人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有人過來提醒道:「太太,到休息的時間了。」

    顧母擺擺手:「晚點不礙事。」

    「沒事的,您去休息吧,正好我晚飯吃的多了,想去外面的花園散散步。」藏嶺起身道。

    主別墅旁邊有條搭著葡萄架的小路,鬱鬱蔥蔥綠色的葉子遮住了月光,藏嶺沿著小路慢慢走著,思緒卻慢慢飄遠。

    從南江稀里糊塗的被接到顧家,她連一點主動權都沒有,這種被掌控,受顧以南威脅,天天懼怕著他的日子真不好受。

    就連顧以南這樣淡漠不近人情的人都有父母,而她自己呢,孑然一身,要打起一萬分的精神來應對種種突發狀況。

    她慌忙伸手抹去眼角沁出來的一點濕意,不該在這裡哭的。

    帶著花香的夜風吹過,她不知何時走來了這裡,夜色下,層層朵朵的玫瑰花浪海般翻湧。

    這偌大的莊園,竟然還藏著這樣一汪花海,她站在這裡望過去,仿佛看不到盡頭。

    「可以幫我摘朵花嗎?」溫潤清雅的男聲自身後響起。

    第13章 泠泠

    幽深的夜,月光被薄雲擋住,花海枝葉碰撞發出簌簌聲,這把驟然響起的男聲卻被讓人覺得絲毫不適或驚嚇。

    她尋著聲音的方向轉過身。

    男人天藍色的淺淡眼眸真溫柔的注視著她,竟然是和顧以南如出一轍的天藍色眼眸。似乎是認為她沒有聽清,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可以為我摘朵花嗎?」

    藏嶺如夢初醒般,視線略一垂,看到了男人坐在輪椅上的腿,蓋著塊月白色的毯子,顯然是移動不便。

    被這樣溫柔的人殷切的注視著,沒有哪個人會忍心不答應吧?

    「好。」她應了下來,又問:「你要哪一朵?」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鞋子邊,笑了笑:「那朵就很好看。」

    風起,雲裂開,皓月當空,月光落在他的衣衫上,清雋淡然,脊背筆挺,在這漣漪般的花海中,宛若千百朵紅中清新淡雅的一株白玫瑰。

    竟將花比了下去。

    這樣的人,竟然雙腿落下殘缺。

    藏嶺心中一陣不忍,沒再多想,彎腰去尋他方才要的那朵花。

    瞧著她低下頭去,顧一北溫柔的水藍色眼眸閃過一抹譏諷,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地上一朵朵認真找尋的女生。

    沒想到顧以南的妻子竟然是這麼一位看著呆板木訥謹小慎微的女生,扔在人群里一眼都看不出來。

    顧以南為了聯姻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敢娶。

    他唇角彎了彎,輕蔑無情。

    輪椅無聲往前挪了數寸,恰逢藏嶺摘了玫瑰花起身,退後轉身的時,後背一下子撞在往前挪動的輪椅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扶身後的輪椅。

    手在半空探了兩番,連根輪椅的毛都未曾摸到,她反應極快,以手觸地撐了一下,這才穩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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