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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5:30 作者: 黍禾高歌
    剛才還鎮靜的老農也要下跪,容楚又扶又拉的,半天才解釋清楚,對方恭敬的回答道:「我家裡有五口人,分了十塊地,今年收成還行,畝產300市斤左右。」

    容楚換算了一下,心裡嘆息,這產量實在是不高。

    她看著這老兩口還是誠惶誠恐地就又說了幾句話,就招呼廉長離開了。

    那老兩口看這知縣真的沒做什麼,僅僅只是問話兩人愣愣地對望一眼,都如活在夢中。

    廉長看容楚在田埂邊走著,碰到人就打個招呼閒聊兩聲,那些人奇怪地看著容楚,實在是她態度太過隨和,雖然穿著官服,但大家都沒往新任知縣上想等到容楚徹底摸清地里的情況,才有來幫忙搶收的士兵喊道:「你們倆是什麼人?!」

    實在是廉長和容楚乍眼,容楚長得白白淨淨就不說了,關鍵是農忙時刻,大家都在爭著搶收,這秋的雨說下就下,不爭取收割完,一場雨一下,這糧食就泡在地里了。

    如此忙碌時刻,兩個人在地里逛來逛去的,看起來就很奇怪。

    尤其是像奸細!

    這幾年邊塞開了互市,雖說是戰爭居於平穩,但也不是沒有,兩邊雖然都是豐年,但小規模摩擦還是有的。

    那體格強壯穿著單衣的人走上前來就要盤問。

    廉長急忙攔在容楚身前,掏出縣衙令牌,避免這人衝撞了知縣。

    那人看著廉長的令牌念道:「縣衙的人?」又奇怪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廉長抱拳說道:「我們知縣想看看秋收情況,所以來地里看看。」

    「那些文官......」似乎是想說什麼,這士兵又住嘴了,看著廉長身後的容楚奇怪道:「這就是新到的知縣?」

    容楚笑眯眯地任對方打量,一點也無感到冒犯。

    同時心裡想道:「這前幾任知縣,究竟是做什麼了?怎麼誰來都覺得她有問題。」

    那士兵上下打量,然後收走廉長的令牌道:「這裡是千戶所管轄的地界你不知道嗎?」

    廉長想說什麼,容楚推開她作揖道:「本地治理、教化也是我的職責。」

    那士兵冷哼一聲說道:「那你先別亂走,我去通報千戶一聲。」

    容楚笑眯眯直起身道:「好。」

    那士兵心道奇怪,這新知縣看起來脾氣還挺好?就不知道是城府深,還是真的脾氣好了。

    容楚站在陽光下,後背曬得快要冒煙,她仰頭看著一點雲彩也沒有天空,乾淨地就像是一張空白的宣紙。

    廉長問旁邊農戶要了一頂草帽,伸高手給容楚遮陰,容楚搖頭道:「這次出來是準備不周全。」

    廉長瓮聲說道:「是我們考慮不周。」

    容楚等了一會,看前面那士兵去而折返道:「千戶在前面涼棚等你,請!」他伸手道。

    容楚悠然前往。

    快到涼棚,她解下塞在腰帶里的衣擺,又整理衣領才緩慢走了進去。

    這棚子說是涼棚,不過是用茅草搭了個棚頂,四周圍著竹簾,裡面擺放著一張桌子,正大馬金刀坐著個一臉絡腮鬍的男人。

    這個男人穿著雪白的裡衣,身上的外衫解下系在腰部,正扯著領子用頭上的草帽扇著風,順便對旁邊穿著文士服的女人抱怨道:「這賊老天,一到秋收不是暴曬就是暴雨,一天不得消停。」

    「咳咳!千戶!」那穿文士服的女人提醒道進人了。

    男人立馬坐端正,抬眼看向進來的人道:「你就是容楚?新任知縣?」

    容楚作揖,「我就是。」又抬眼笑道:「好巧?孟帳房也在這?」

    孟蘊雲挺起胸膛道:「我來找千戶有事。」

    容楚臉上笑眯眯的,看得孟蘊雲就牙疼,她上午剛跟這人打過交道,知道容楚難纏,剛還跟千戶說這人呢,裘千戶卻很不以為然,並說什麼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他拳頭硬,不怕這些文官來陰的。

    孟蘊雲是擔心這容知縣不來陰的,而跟你來軟的,這些大老粗就是有十個心眼,都玩不過這些當官的。

    之前的那些知縣不過是不耐煩這農奉縣沒油水可撈,才一個個都被氣走了,要真遇上那等不要臉的,裘千戶可能不是對手。

    絡腮鬍子的裘千戶揮手道:「你們等會再敘舊,我底下士兵說你在田裡轉來轉去的,影響他們收割,是有這麼回事嗎?」

    容楚愕然而後失笑,他們竟然是這樣看她的,她又要作揖,那裘千戶豪爽的揮手道:「別娘們嘰嘰的,快坐,說說你來幹什麼?」

    容楚臉上無奈道:「裘千戶,雖然我是個乾元,但也是個女性。」

    裘千戶這才咳嗽兩聲,自覺自己失言。

    他提起桌上的水壺倒水說道:「坐坐坐,我這涼棚是簡陋點,但是四面透風,總比你站在大太陽底下強。」把水推過去他又說道:「我就是個大老粗,這說話不過腦,你別見怪。」

    容楚接過水杯,一屁股坐在簡陋的木板凳上才說道:「我來問問秋收情況。」又看著裘千戶這樣子說道:「千戶,你也下地了?」

    裘千戶摸摸腦袋說道:「下了,這搶收時節,都要下地,當頭的不做榜樣,下面賣力氣的也是樣子活。」

    容楚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杯中的水。

    這壺裡竟然連茶葉也沒放,是白水。

    她把杯子捏在手裡,半響聽見那裘千戶又說了一句,「你這人,跟之前幾位還真挺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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