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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45:30 作者: 黍禾高歌
吳氏明白其意,臉上泛起笑容,「你呀.....心就是細緻,是我這當娘的考慮不周。」
葉翩然說道:「娘要是考慮不周,就不會讓我來燒水了。」
婆媳兩人看著堆在院內的東西,吳氏惆悵道:「我兒明日可能才回來,你說這些東西我們是收還是不收?」
葉翩然又加了一把柴,把灶下的火燒的熱熱的,等送走了人也到了吃中飯的時間,說不得還要留人下來吃飯,畢竟人家是給他們家送「錢」來的。
葉翩然添完柴才說道:「娘,等女君回來處置吧。」
「葉頌在學堂,說前幾日隔壁村上的進士,縣上也去人了。」
吳氏聽出她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她不要擔心。
吳氏說道:「那就先放著,等我兒回來,她要再拉回去放在這也方便,就是怕下雨了。」
葉翩然看水滾開了,站起身提壺,茶葉和茶壺都已經準備好,熱水進了陶罐,茶香立即漫了出來,吳氏又小心翼翼地往裡加糖。
這糖還是當初葉翩然跟挑夫換的,說容楚潛心向學,總覺得早上吃過東西,腦子不太清醒,不好背書,總是不吃早飯,她就一個個攢布頭給容楚換了這麼一罐糖,讓她早晨喝點糖水,能有精神。
糖可是好東西。
又金貴,一般人家可捨不得拿出來見客,可吳氏放時,臉上卻是帶笑的。
葉翩然等吳氏放好糖,端著茶盤就去了堂屋。
裡面葉頌和范祁正聊得好,幾位帶刀的差役倒是規矩的坐著。
范祁喝了放糖的茶水,只說這水甜,茶好,看了太陽,估計快到中午就告辭走人了。
吳氏和葉翩然,還有葉頌又送了送才關上了家門。
這范祁也是雞賊,看容楚家中條件,就知道清貧,他們出來為縣上辦事是有賞銀,吃別人家的飯不如去縣上酒樓吃上一頓,還自在。
出了婺源村就招呼兄弟們上了酒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容楚的確到了府會,當地知州聽說這進士回來了,當下要接見,容楚雖然放官後官職沒他大,但也算是同事,說不得以後會在一起共事,又是她治下的功績,就憑他們今年出的這幾個進士,知州就能評個優上,再往上動動了。
知州叫郝白晴,是個女乾元,親自設宴,又約城裡世家富戶一起為容楚接風洗塵。
宴上大家喝得盡興,那些富戶也解知州意思,紛紛傾囊相授說要解個善緣。
容楚知道這是官場默認規矩,雖沒有當面收下,可等她回到驛站,那些東西卻堆了滿屋。
怪不得只見窮讀書的,不見窮當官的。
自古士農工商,商屬末流,這些商人也不是想賄賂,而是真想結個「善緣,」商人天下到處跑,就怕遇到治下不好還不講理的知縣。
縣是昊元朝治下最低一等的地方,但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們往往跟當地知縣打交待的比較多,容楚是婺源人,到外地放了官,如果遇到,這一次面善,說不準就會對他們高抬貴手,商人們賭的就是這個。
不求守望相助,但求高抬貴手。
護送容楚是京城五城兵馬司的人,他們見怪不怪。
因為容楚和當初西坊的那個指揮交好,這次護送里有他的兄弟,就對容楚上心了些,那小兵說道:「容大人還是買幾個僕役吧,這不管是收東西還是出門都方便些,再說哪有像你們這種青天大老爺做什麼都自己親自乾的?」
容楚笑笑,只想著回家去讓家人去挑。
她這一路上可真就讀死書了,雖然也明白些什子道理,但這挑人總歸是買賣人口,容楚雖然已經和原主融合,這內心上還是有些下不去手。
想到這裡,容楚的思鄉之情越來越濃,她看著窗外的月色,心裡想著要是從這打馬回去估計也就兩個時辰,這越想越待不住了,家就在眼前,她竟然還要磨蹭到明天再走?
容楚酒早醒了,她拿出一件披風披上,婺源地處北方,五月的夜晚寒氣還有些重,她出去對護衛她的人說道:「今夜我不睡了,連夜趕回去,你們挑幾個人跟我走,剩下的把我的東西慢慢護送回去就好!」
五城兵馬司的人面面相窺,有人剛張嘴,就被容楚堵了回去,「你們別勸我!」
看她樣子堅決,這一路上容楚又沒有文官脾氣,早和這些人打成一片,當下就挑出三個人護送容楚回家,剩餘六個人留在這裡看著容楚行李,等待明日一早再啟程。
容楚騎在馬上,夜晚的寒露浸濕她的衣擺,黑色的披風迎風招搖,她一聲「駕!」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婺源村。
這一段是土路,官道就修到縣裡面。
打馬而過的揚塵糊了容楚一臉,她也顧不得臉面,一雙眼睛興奮地看著前路。
離家一載,辛苦求學路!
她,容楚,終於回來了!
村上的狗突然狂吠不止,驚醒了入睡的葉翩然,她披著衣服坐起,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引得村上的動物都在叫。
葉翩然不放心出門看看,院子裡還堆著東西,葉翩然和吳氏想著容楚不在,兩個人也沒打開,生怕碰壞了什麼東西,葉頌倒是想看呢,被葉翩然呵斥,撇撇嘴也不出聲了。
葉翩然站在院子裡,今夜月明星稀,月華如水披在她身上浸了一層寒霜,她一一清點完畢,沒少東西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