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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為了這個機會和父親辦理了離婚，卻在競選成功，去大劇院的路上出了車禍，又在醫院治療時發現自己懷孕了。

    母親很想打胎，但因為她的車禍，連帶著打胎會有生命危險，才生下了顧清顏。

    但也因為這次車禍，葬送了她去大劇院的機會，也連帶地葬送了自己的舞蹈生涯。

    因為她左腳留下了顛簸。

    母親一直是一個要強的人，卻在這件事上完全崩潰了。

    她一邊要面對自己的殘疾，一邊又要應對孕期的各種反應，還在生產前夕得知丈夫再婚了。

    其實兩個人離婚已經快一年，對方重新認識新的人也正常。

    可母親當初因為離婚鬧得不愉快，實在拉不下臉去求複合，想著生下顧清顏後再去找丈夫道歉，重修舊好，畢竟那是她生命里唯一執著的光了，卻沒想到這束光也消散了。

    顧清顏是早產兒，是醫生辛苦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幸運兒。

    但她的母親卻全然不負責任。

    她不會照顧孩子，又清高自傲，不肯母乳，奶粉又沖泡不好，常常餓著顧清顏，小孩子餓得哇哇大哭，鄰居幾次三番來找麻煩，最後顧清顏的奶奶看不下去把人帶走了。

    但顧清顏的父親再婚，再婚時對方聽說男方沒有孩子才願意結的婚，這下又在家裡鬧起來，幾次三番後，大家都疲倦不堪，顧清顏又被送了回去。

    至於顧清顏姥姥則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母親不會照顧孩子，剛過幾天舒坦日子，又被父親再婚對象送孩子順便奚落，一氣之下帶顧清顏回了娘家，沒想到這一鬧，兩家徹底結仇，顧清顏被扔來扔去的，最後還是奶奶看不下去把顧清顏帶回了家，並對兩方說道：「你們不養，我養！」

    「尤其是你麒龍，以後不要帶著你媳婦來見我！她不想見孩子，我也不想見她！」

    直到最後塵埃落定，顧清顏生下來已經快一歲多，才起了名字。

    由奶奶起名，清顏，跟父親姓。

    可惜那時顧清顏還不記事，這些舊事都是奶奶送她找母親時說得。

    奶奶年紀大了，漸漸照顧不了顧清顏，要被叔叔伯伯們接去養老，誰都不願意再負擔一個小孩，父親那邊的後媽更是不願意讓她進門，顧清顏又被送回到了母親那裡。

    母親一直沒有再婚，日子過的寂靜而孤獨。

    她始終傷感於自己不能跳舞，又耿耿於懷丈夫的再婚。

    因為她一直是被捧到天上的仙女，從沒有下過凡塵來。

    再見到顧清顏時，原本對她的到來很不情願的母親，眼底又有了希望的光，因為顧清顏和她小時候簡直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母親想在她身上完成未完成的夢想。

    母親對小顧清顏非常嚴苛，幾點練功幾點吃飯，吃什麼怎麼吃都有要求。

    她嚴格控制顧清顏的飲食，讓她的身體始終保持輕盈，想打造另一個自己。

    可顧清顏在舞蹈上並沒有天賦。

    她筋骨很硬，要硬往開掰。

    初次掰腿就留了一籮筐的眼淚。

    她記不住動作，跳起時每每摔跤，更跟不上舞蹈課的進度，被老師勸退過十幾次。

    母親卻覺得顧清顏就是故意不會，她在家裡自己教顧清顏，以大人的要求來要求一個幾歲的孩子，練不好就打，顧清顏身上是摔出來的傷，臉上是打出來的傷。

    最後還是鄰居看不下去通知了居委。

    居委又通知了顧家人，最後傳到了奶奶耳中。

    奶奶七老八十了，還要為顧清顏斷官司，過來時卻見顧清顏那么小小一個人把杆練習，一邊練一邊哭，顧清顏的母親就在一邊酗酒。

    她喝得醉洶洶，嘴裡說著什麼要不是你我就不會斷送舞蹈生涯，更不會和丈夫離婚。

    把人生全部的不幸都歸結到顧清顏身上。

    奶奶走過來一巴掌扇醒了母親，當著所有街坊鄰居的面罵母親是個「怨女！」

    然後又當著所有人的面帶走了顧清顏，好像從那天起母親就消失了。

    顧家人雖然不願這個孩子被帶回來，但顧清顏身上流淌著一半顧家的血脈，又看顧清顏瘦瘦小小，被欺負的那麼慘，倒是也沒說話。

    奶奶把養老金分了一部分給後媽，後媽嘴上不願最終還是接納了顧清顏。

    顧清顏就這樣長大。

    再後來關於母親的消息，好像就是她又再婚了，嫁給了一個有錢人，至於過得好不好，顧清顏就不知道了。

    ......

    顧清顏一手打著手電筒，一邊趴在容楚的肩上給她說這些事情。

    她提起那些事情，語氣平靜，就好像這些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而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顧清顏她說：「其實小時候的痛苦經歷我都不記得了，只是奶奶有時候會提起，一提起來就抱著我叫乖孫，我只記得奶奶身上有股沉重的藥味，其餘的都想不起來了。」

    可能是人有保護機制，可能是她故意忘記痛苦的回憶，也有可能是顧清顏那時太小，她並不記得過去的事情。

    顧清顏說道：「阿姨雖然常常冷著臉，但並不對我打罵，家裡有她孩子一口吃的，就有我一口，有她們一件穿得，就有我一件。」

    「父親更是沉默寡言，他很少說話，但我每次要錢時都會掏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