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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30:58 作者: 陳之遙
    剩下的整個三月,過的愉快,親密無間。我也逐漸發覺單單兩個人過日子的好處。結婚之前,我們之間的關係鬆散而沒有約束。準備結婚和結婚之後的那一個月,又有形形色色的人在我們身邊穿梭不停,各種各樣的事情不斷發生。直到那個時候,我們才真正有機會更加深層的互相了解,小到起居作息當中的每一個習慣。

    那個時候,我的體重漲到一百二十磅,大約一百零六斤,平常穿DKNY或是Burberry之類的孕婦裝,有些4號或是6號的不收腰的普通衣服也還穿得下。正值春季來臨,天氣逐漸變得溫和慵懶,我們難得在家吃午飯。有幾個晚上,他帶我去參加各色派對和宴會,遇到不認識的一堆人,比如Carine Roitfeld, Jennifer Missoni,Theodora Ri插rds,Tinsley Mortimer,Dabney Mercer,Julia Restoin-Roitfeld,Alexandre Von Furstenberg,Stavros Niarchos,和Billy Crudup;也有一些認識的:Anne Hathaway,Madonna,射ryl Crow,Ethan Hawke,還有Domenico Dolce和Stefano Gabbana等等等等,當然他們本不知道我是誰。

    男女明星、時尚偶像、話題人物,名媛富翁,是紐約或者說世界上所有地方Ball場生活的基本組合。在我眼睛裡所有這些既新奇又有些陳腐,只有Lyle從五光十色的浮華背景當中凸顯,看起來和其他人截然不同。有時他是組織者,有時也要參與其中。他不著奇裝異服,但也從來沒有把任何地方的dressing code放在眼裡。六至七套幾乎一模一樣的西服,一打基本款式的襯衣就是他常穿的行頭。身上從來找不到飾物,連領帶也很少系。手套之類的必備品,一律是最簡單的樣式,一式兩份,有替換的就可以。舊的丟了,新的才會補充進去。相比之下,我衣櫥里的家當要多得多。

    我半開玩笑的問他:「我是不是該收斂一下,或者開始記帳,每個禮拜拿來給你檢查?」

    「我只是覺得東西多了讓人心煩。」他回答。

    「人年紀大了怪僻果然是多。」我嘲笑他。

    而他告訴我,這個「怪癖」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了。打他記事起,每一天身邊都會出現新東西,基本都是Nicole買的,簇新的,精緻的,新奇的,同時也是陌生的。一樣東西他還沒有熟悉,就會有更新的取代那個位置。更衣室需要圖書館似的管理系統,首飾按照材質分門別類的編號,每雙鞋子一年也不見得有一次見天日的機會……Nicole樂此不疲,後來Cheryl-Ann也開始做同樣的事情。

    「我是個很長情的人。」他說的有點得意,指給我看一件十六年前買的黑色風雪外套。其實他又有幾天真的在風雪裡走過,一件做工很好的衣服擺上十六年也不算很久的。

    「男人,我喜歡你這樣的,但是女人做不到這樣,包括我。」我對他說。

    「對你我可以寬容一點。」他說得很溫柔。我隱隱有點擔心,有一天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叫他心煩。

    除此之外,生活平靜簡單。他有幾天陪著我,睡到快中午的時候起床,醒了之後就對著我的肚子讀一本講農場和小兔子的故事書。他不在家的時候,有Damala料理家務、打掃房間,沒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如果天氣不好,我整天都不出門,如果有人乘電梯按錯了樓層,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就能看到我在門廳里一圈一圈的瞎轉悠。

    Nicole、Cheryl-Ann,或是其他一些剛剛結識的女人們時而來訪。閒聊當中聽到,在市郊那些大房子裡面,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家政園藝廚房的工作人員像一個小型公司那樣被管理。管家配有筆記本電腦和黑莓手機,通過電郵或是簡訊安排採購和派對的事情。如果發現花園有蟲害,園丁也會寫書面的分析報告,說明蟲害種類以及原因,用內部郵件系統提交給管家,很快自會有專業殺蟲公司來除蟲。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個玩笑,反正我是這麼聽到的,只有這樣女主人們才不會像我一樣無聊。

    58) 流鼻血

    我們兩個懶鬼一直挨到很晚才開始登記結婚禮物,寫感謝卡。有一張寄給Howard Roth和太太的引起我的注意。Victoria告訴過我她那天認識的帥哥就叫Howard。查了一遍婚禮當天的來賓,裡面只有這麼一個人叫這個名字的。

    「那個Howard Roth是什麼人?」我問Lyle。

    「從前是個律師,現在是助理地區檢察官。」

    「他有老婆?」

    「有吧,如果上面寫了『Roth先生和太太』的話。」

    我把Victoria的事情告訴他,他不以為然地說:「Roth知道你們的這層關係,不會亂來的。」

    不知道是吃的太空的,還是真的擔心自家堂妹吃虧,第二天,我還是打了Victoria的手機。因為之前幾次找從前的同學同事聊天,沒看時間,總是趕上人家忙得臭要的死的時候,我學乖了,想到她是要上課的,特地挑了中午打過去。

    「e姐姐,怎麼是你啊?」她仍舊叫得很親熱。我裝模作樣問了問她讀書的情況,好像一切正常,她還是在喬治亞那間大學裡念傳媒學,Howard Roth對她來說遠在紐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早就斷了聯繫了。我也沒好意思再做八婆,沒有提那件事。掛斷電話之前客氣了一下,說請她暑假的時候到紐約來玩幾天,她很開心的答應了。

    寶寶房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開始裝飾起來的。位置選在跟主臥室相連的一個一百六十平方英尺(15平米左右)的凹室里。設計師介紹了一個藝術學院的學生來畫壁畫。有四五天時間,每天下午3點鐘就會有一個金紅色頭髮滿胳膊滿臉都是雀斑的男孩子準時出現,站在人字梯上往牆壁上畫畫:夜空,雲朵、月亮、星星、有著漂亮光環的土星,還有老式雙翼飛機,飛行員的長長的白色圍巾在身後起來。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畫。此人身材及其高大,自信開朗,完全不像我想像當中藝術家清瘦乖魘的樣子。他不在乎有人在旁邊看,有時也會跟我聊上幾句,直到六點鐘收拾東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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