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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30:27 作者: 陳之遙
    這效率倒真高啊,她心裡想,伸手接過來套上,道了聲謝,一路跑進去。那一層都是大大小小的會議室,好不容易找到三號會議室,踮起腳扒著門上的小窗張望了一下,裡面已經烏泱泱坐滿了人,台上已經開講了,她趕緊敲了敲門,貓腰進去,沒敢站直了找郁亦銘,還有其他同事在哪裡,隨便揀了個角落的位子坐。

    聽了三五分鐘,她才覺得不對,投影幕上放的全都是一個研討會的流程,再往下聽,台上講的也都是如何引嘉賓入場,什麼時候發紀念品,跟資產評估更不沾邊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走錯地方了,鬼鬼祟祟的退出去,卻發現門上寫的確實是meeting room 3,只好又回到前台,去問那個女孩子。

    「你不是來做實習的大學生嗎?」那個接待員也困惑了。

    雋嵐很無辜的搖頭,那女孩一臉「怎麼不早說」的表情,嘴裡念叨著「資產評估」,查了查電腦上記錄,半天才對她說:「Conference room 1,在另一邊。」

    大約是耽擱的太久,Johnson的簡訊的也到了,質問她:「where r u???」三個問號,應該是怒了。雋嵐暗自叫了一聲糟糕,趕緊順著人家指給她的方向跑過去,Conference room 1是那一層最大會議室,如果說找不到,怕是回被當成弱智。

    培訓早已經開始,所有人都排排坐好了,她故伎重演,打算貓著腰從後門溜進去,問題是郁亦銘正在前面講話,肯定能看到她,她朝他擺手,示意他別聲張,卻沒想到他還聽懂禮貌的,也朝她揮揮手,說了聲:「Morning,July.」

    眾人聞聲回頭,這下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們都認識她了,知道她名字叫July,第一天就遲到,還傻乎乎的從後門溜進來,以為人家看不見。眾目睽睽之下,她只好對大家尷尬一笑,連聲地說對不起,眼睛卻是瞪著郁亦銘,氣憤得就好像評書里說的那樣——差點兒就咬碎了一口鋼牙。

    才剛坐定,打開電腦,又收到Johnson發來的消息,說因為她遲到了,郁亦銘就替她把言發了。其他的一概沒提,但她心裡也清楚自己又搞砸了一回,只能指望在課堂上多表現表現,將功補過。

    郁亦銘介紹完香港office的現狀,又有幾個人發言,全都講完之後,大小老闆們又說了幾句就先撤了,培訓算是正式開始。這一天,給他們上課的是從紐約一間大學請來的教授,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頭,自稱DR. Newman,也就是「牛博士」。牛博士為人蠻有趣,基本上就把他們當作是小學生處理,一開場就把所有人打亂了分成小組,然後發了卷子下來考他們,題目出得很妖孽,但允許小組討論。

    雋嵐做的很賣力,很快,她所在的那個組就PK掉另外兩個,跟郁亦銘那組人進入終極對決。

    她是知道郁亦銘的實力的,印象中最後一次較量是在四年級,那個時候他們在同一間小學念書,有個數學比賽,他們倆都被選中去參賽。雋嵐成績也算很好的,但那場比賽卻叫她徹底抓瞎,差點開始懷疑人生——題目不是印在卷子上的,而是顯示在電腦屏幕上的,每道題出現十秒,消失之後再給三十秒寫答案,表述就如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卻叫人不知從何下手。她從第一題開始瞎寫到最後一題,不出意外的在第一輪區級初賽之後就被淘汰了,郁亦銘卻一直比到國際決賽,還得了名次。

    她以為這下必有一場惡戰,卻沒想那小子完全不堪一擊,倒是他們組裡一個叫Jim的傢伙還算有些戰鬥力,那人來自JC西海岸office,年紀挺小,戴個眼鏡兒,褲子束得老高,一看就是個不知死活的理科宅男,跟雋嵐在一個案例分析題上爭得面紅耳赤。此類題目本就沒有標準答案,誰都說服不了誰,最後還是到牛博士出來說話,他個人贊同雋嵐的意見,才算是有了定論。到此時為止,雋嵐那一組勝出,培訓助理在一邊記分,雋嵐拿到分數最多,得了個人第一。牛博士還當場畫了一張Coupon當作獎品發給她,上面寫著「此券乃真心話大冒險之真心話卡」。雖說只是暖場遊戲,獎品還這麼雷人,但她還是小孩子一樣,又開心又得意。

    中午休息,雋嵐跟著其他人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排隊時恰好碰到早上為她指路的那個接待員,

    那姑娘張開雙臂朝她這邊走過來,嘴裡大驚小怪的說:「呀你怎麼在這裡?!」

    雋嵐一驚,想不通此人為啥這麼熱情,直到看見那妞從她身邊經過直奔郁亦銘,才知道是自作多情了。

    有姑娘投懷送抱,郁亦銘哪會客氣,伸手跟那妞抱了一抱,兩人就跟見了親人似的聊起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今天一早來上班的。」

    「啊?我怎麼沒看見你?」

    「……」

    雋嵐在一旁圍觀,接待員也還記得她,向她道歉:「我以為你是來做實習的大學生,真對不起。」

    雋嵐自然說不要緊,心中納罕,我看上去有這麼嫩嗎。

    郁亦銘在旁邊笑:「你穿這麼Hippie,沒當你是送外賣的就不錯了。」

    她低頭看看身上那件洗得退了色的外套,說:「還不都怪你,我說你小子不會是存心的吧。」

    「你說呢?」郁亦銘反問。

    「那就是存心的。」雋嵐回答。

    只是說笑的一句話,郁亦銘倒好像當真了,不再理她。

    「你這人怎麼說生氣就生氣,像小孩子一樣的。」雋嵐拿胳膊肘撞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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