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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30:27 作者: 陳之遙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轉過頭,還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投影幕,聲音卻很認真。雋嵐聽得想笑,卻又莫名有些感動,便也鄭重其事的回答:「那我也不殺你,郁亦銘。」
互表忠心之後,再沒有人講話,雋嵐覺得他有些奇怪。
過了一會兒,她沒話找話,輕聲問他:「《星火戰線2》是什麼啊?」
「一個遊戲。」他並沒有不理她。
「好玩嗎?」她又問。
「不知道,我沒時間玩遊戲了。」他回答。
後來,雋嵐才知道,郁亦銘這個人是說到做到的,他再也沒找過她,不管是看電影,還是別的什麼事情。直到幾個月之後,她升入高二,教導處給他們開學習動員會,在那個會上,她才又一次聽到郁亦銘的消息。
教導主任很激動的宣布:高三理科班的郁亦銘同學已經被美東的一所藤校錄取,AP考試總共報了五門,成績全部五分,等於已經拿到了三分之一的本科學分,按照每個學分1000美金折算,相當於淨賺三十萬,所以說,知識就是金錢啊!
而猢猻天才又回到了原先千年老二的位置,那間藤校原本也是他的第一志願,但人家名校要保持多元化,不會從同一所中學招兩個國際學生,獎學金更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轉投別家,正式的錄取通知還沒有收到。老師提到他的時候,只能說「某某同學也取得了比較好的成績」。
雋嵐聽得十分解氣,卻又有些失落,她不懂是為什麼。
看到仍舊有人糾結這個問題,我覺得有必要申明一下:今後但凡在我寫的故事裡看到「教導主任」這個人物請自動推定為反面角色,對其言論一概不必當真。
舉一個栗子來說——
初二下,教導主任突發奇想,召集全校女生開會,義正詞嚴的指出:「有幾個女同學不知檢點,居然跟主動跟男同學講話,還穿沒有袖子的衣服,那個短褲短的,我都不好意思看!」
該言論顯然是不代表作者立場的,因為作者就是這個不知檢點的女同學。《小世界》文中此處也是一樣,本來就是誇張的說法,請自動腦補同學們坐在下面竊笑。
當然,如果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很了解內幕,那就隨意吧。我只能保證所寫的符合事實,以及現實,雖然在校時間不超過一年,雖然現在基本就一家庭婦女,更加沒資格做校友面試,但起碼還認識一點內部人士,離上海招生中心也近的很。當然,2014學年之後會有什麼改變,誰都不能保證,謝謝。
6
那次大會之後,郁亦銘在學校里很是紅了一陣,就連他申請學校的essay也被傳得神乎其神。
名校的要求總是別致而刁鑽的,那一次的題目出得非常簡短:假設你寫了一部自傳,請簡述其中的一章。郁亦銘寫的那篇,只有幾個老師看過,全都覺得很神奇。文章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寫得也十分切題,但其中沒有自我推銷,沒有任何簡歷式的文字,也無關他申請的專業,真的只是自傳里的一段而已,一般人是絕對不敢在申請材料里放這樣的動機信的。如此另類的文章自然不適合拿來做範本,所以也沒有登在校刊上。但這樣遮遮掩掩的反倒讓學生們好奇,雋嵐也是一樣,琢磨了許久他究竟寫了些什麼,卻始終沒機會讀到。
眨眼又是五月份了,別的高三學生正在高考前的最後衝刺階段,郁亦銘這樣前程已定的卻已經清閒了一陣子了。雋嵐幾乎沒在學校里看見過他,只有周末回家,偶爾在電梯裡遇到,也沒怎麼講過話。一年前那場《大逃殺》之後,雋嵐一直覺得郁亦銘跟她有些不對,但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家不理她,她也覺得自己犯不著貼上去。
直到有一次,雋嵐從外面回來,走進電梯就看到郁亦銘也站在裡面,肩上背著一隻舊舊的黑色琴盒。
「你拿的什麼呀?」她終於忍不住問。
「卡爾卡西。」他不知道她問的是琴盒裡的東西,把卷在手裡的那本八開大書展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在學吉他呀?」她說了句廢話。
「從前學過一點點,一直想練下去,現在總算有時間了。」他回答。
雋嵐點點頭,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說的,電梯就已經到了郁亦銘家的樓層。
他走出去,轎廂門還沒關上,卻又迴轉來,對她說:「我讀譜有點問題,你有沒有時間幫我看一下?」
雋嵐一向是很大方的,不介意幫他這個忙,只是怕看到他媽媽,就回答說:「那到我家去吧。」
到了她家,爸媽都不在,她領郁亦銘去自己的房間,地方很小,只有寫字檯前面擺著一張轉椅,郁亦銘卻沒有去坐,一屁股坐在她的床沿上,非要雋嵐推他,才肯換位子,他卻好像挺高興。
雋嵐最煩他那樣笑,從他手裡扯過那本卡爾卡西,翻開來看。她自以為樂理紮實,讀譜根本不是問題,直到這時才發現吉他琴譜跟她熟悉的那些樂譜完全不同,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看到六弦譜,最多只能幫他解決幾個節拍和五線譜上的問題。
他琴盒裡的是一把民謠琴,鋼弦比較硬,音色得變化也不及尼龍弦那麼細膩,彈卡爾卡西那些古典練習曲是想練一下指法,卻也不那麼容易。雋嵐拿過來試了一下,手指好痛,頓時沒了興趣,又塞還給他。
她突然想起來那篇迷一樣的文章,就趁機問:「你那篇essay寫的到底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