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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喬稚晚半仰起臉來,也對他笑:「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

    她定定地注視著他。

    好像也在對他說——

    「我對你也是認真的。」

    懷野情不自禁地也彎了彎嘴角,他低眸,修長的手指靈巧地把相機的後蓋兒打開,拿出了裡面的存儲卡。

    而後他揚了揚下頜,看著男人,恢復了頤指氣使的模樣,這回倒是做了個「好人」沒把人家的相機砸了。

    「我能抓到你一次,就能抓到你第二次,所以,你最好乖乖按照她說的做,下一次我不保證會對你做什麼,」懷野散漫地笑一笑,面露凶光,「如你所見,我真的不是很在乎你怎麼搞我,但我有很多辦法來找你的麻煩。」

    「……」

    這一唱一和的。

    漁夫帽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喬稚晚於是開始盤問他:「四年前你就開始跟蹤我了,我想知道指使你的人是女人嗎。」

    漁夫帽猶豫了下。

    搖頭。

    「不是……如果我這麼交代的話,真的沒我責任了嗎,我也是最近很缺錢才做這個……」漁夫帽爭辯道。

    「所以,是男人?」

    喬稚晚打斷了他。

    懷野倒是一張張地翻起了那照片來,還涼涼地在一旁接話:「不是女人,不就是男人,還有第三種可能嗎。」

    喬稚晚只是順嘴問罷了。

    她沒好氣地斜覷他一眼,一臉「你以為我智商很低」的表情。

    懷野揚了揚眉,微微一笑。

    他又立馬正色,面對漁夫帽男人:「問你呢,是還是不是?」

    漁夫帽趕緊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這段時間也是他找的你?」

    漁夫帽點頭。

    喬稚晚深深沉氣,「昨天網上的照片,是他讓你發給營銷號的嗎。」

    漁夫帽又點頭。

    「好,最後一個問題,」喬稚晚剛才的淡定有點支撐不住了,她停頓了小半秒,才看著男人,繼續問,「他,是我很親近的人嗎。」

    漁夫帽這下愣了愣,沒有直接回答喬稚晚,反而鬼鬼祟祟地笑了:「你這麼問我就沒意思了,你不是都猜到是誰了嗎?如果你心底有答案,不如自己去問問他呢?說好啊,不要出賣我,我要賺錢的——」

    喬稚晚不甘示弱地笑笑:「我不是說了,告不告你看我心情,忘了告訴你,我曾經在國外讓我的律師處理過類似的事情,具體賠了多少錢,你大可以去查詢一下。」

    男人臉色大變:「餵、餵——不是說好的……」

    喬稚晚這下也沒有耐心了,她站了起來,活動了下微微發軟的腳踝。

    懷野也斂了斂神色,妥善地收起了那張存儲卡,伸出手,及時地攬住了她的腰,低聲地問:「不問了嗎。」

    喬稚晚點頭,強顏帶笑:「嗯,我大概知道了,我現在回家處理一下。」

    懷野沒問她心中的答案是什麼。

    她雖然在笑,神色卻並不好,方才一剎那見縫插針一般的輕鬆也從她的臉上消失了。

    他沒再多說什麼。

    「行,我送你。」

    *

    會去的路上,一路沿途的樹木都泛起了茂盛的新綠色,春末時節,一場雨比一場雨後要炎熱。

    初夏將至。

    懷野送她回來,無非就是害怕還會有人跟蹤她。

    喬稚晚都清楚。

    她也很清楚,她關機一夜,那個人肯定在家中等她出現了。

    無法接受的事實是,從少女時代起就戀慕的那個如光風霽月一般的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且居然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他不回應她的愛意的那些年,居然已經在偷偷地讓人跟拍她了。

    他的掌控欲很強,喬稚晚能感受到。

    她在某些方面也有苛刻的完美主義,比如音樂作品,演出效果此類——但從未把這樣的個性加於最親近的人身上。

    她不喜歡這種近乎變態的掌控。

    ——Rachel曾經的對她的控制讓她觸底反抗,足以證明她的厭惡。

    也許是她過早失去父愛的緣故,對於他在生活中、工作中對她這樣或那樣的掌控,她感到不適的同時,卻幾乎沒有覺察到異常。

    所以那年接受她多年的,開始和她戀愛的他,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呢。

    去年和她訂婚,他又是怎樣一番心境呢。

    無數的問題折磨得喬稚晚焦躁不安,渾身的血管仿佛都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一樣。

    分別時,懷野親吻她,她整個人的感官都是麻木的。

    抬頭望向高樓之上的某扇窗。

    她下意識地覺得有雙眼睛正從那裡向下眺望,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多麼可怕。

    懷野看出她心情不佳,他正好接到了符安妮的電話,要去一趟公司,晚點還要去學校。

    他只說讓她有什麼事儘管聯繫她。

    於是他們分別了。

    對於他來說,她能不能給他一個「我不和別人結婚了,我們在一起吧」這樣的答案,好像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哪怕她今天晚些時候回他一條簡訊:

    一切都解決了。

    不會再有人監視我了。

    這樣的話。

    都很好。

    喬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了電梯,回到家中的,原先還花了許多心思布置的裝潢,現在看來,只是一幢飛速腐朽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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