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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懷野微抬下頜,同時向他投去視線。

    放下了手裡的杯子。

    喬稚晚的思緒被許頌柏那一聲打斷, 她沒有得到懷野的回答, 遲滯地看了眼對面的他。

    酒意讓她的反應都變慢了些。

    她緩緩地轉眸,這才看向了朝她走來的許頌柏。

    酒後她醉容嬌酣, 紅唇上揚, 登時綻露了笑顏:「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許頌柏心底對這句有些隱隱的不滿, 尤其是看到面前的二人又撞到了一塊兒,但他依然保持著斯文妥帖的微笑, 面上沒有多少慍色, 走了過去, 溫柔地撫她的頭髮, 「手機怎麼關機了?沒電了?」

    喬稚晚待他走近了, 那沾著雨後涼意的手心, 撫過她微微發燙的面頰, 她有點兒倦懶地將臉頰枕上去, 抬眸看著他, 輕笑著:「是啊,今天忙了一天,都忘了充電,讓你擔心了吧。」

    「是,很擔心,」許頌柏不忍苛責,但還是壓低了些語氣,「說讓我來接你,但是聯繫不上你了,要不是你留了地址給我,我還不知道你去哪兒了。」

    去哪兒了?

    她還能去哪兒?

    喬稚晚就算再醉,多少聽出他話中的不滿,她沒說什麼,拿起披肩,拎著包,從座位站起。

    她這些年斷斷續續地戒酒,酒力已經大不堪從前,腳跟軟了,腰身便牢牢地被他圈入了臂彎之中。

    外套隨即被他順手接了過去。

    「不好意思,喝太多了,」她順勢倚住了許頌柏的懷抱,轉頭對吧檯後的男人微笑著告別,「姐姐走啦,再見。」

    這次沒有打趣一般叫他小狗。

    好像這個稱呼,成了他們私下的秘密。

    懷野不動聲色地目睹他們這一系列的親昵,只是抽著煙。

    始終沒有開口。

    喬稚晚只眯眸對他笑笑,沒再說什麼,轉身,和許頌柏相互依偎著離開,朝出口方向走去。

    走出了一段距離。

    這時,身後落下清朗低沉的一聲。

    「餵。」

    迴蕩在這偌大的空間。

    微微失真。

    不知道怎麼,喬稚晚心底有個聲音,好像篤定了他會在這一刻叫住她——所以她剛才的告別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甚至沒有一直追問他那個問題。

    她足夠保留。

    許頌柏自然也聽到了那聲,他攬她腰的力道正要強硬幾分,但她已經先一步地回過了頭。

    方才五光迷離的吧檯,此時暗了大半。

    他的身材頎長高挑,半明半晦的光落在他的眉眼、鼻樑、肩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一晃發覺,他的輪廓比先前更成熟,也似乎更銳利、果斷。

    「幹什麼,話問一半就走?」

    懷野吊兒郎當地笑著,懶懶地倚著吧檯邊緣,半抱起手臂來,淡淡地看著她,「剛酒會那麼多人就問了我一遍,我以為是你不好意思追問我,剛又問我一遍。」

    他好像絲毫沒把她身旁的男人放在眼裡似的,只是散漫地笑著:「不是很在意我有沒有收到你寄給我的東西麼,怎麼,現在不想知道了?」

    「………」

    許頌柏不可避免地皺了眉。

    懷中的女人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不滿,只是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那方年輕的男人,以至於雙目一眨不眨。

    酒精就是會讓人失去一些往日的淡然和理智,他在她的眉眼之間,明顯看到了那種興味十足的笑意。

    於是喬稚晚笑著問:「所以你有沒有收到?」

    「我收到了。」

    懷野平靜地回答了她,沒有同她繞彎子。

    喬稚晚這下心安些許,點了點頭:「收到了就行。」

    有那么小半晌,二人之間好像只有風在流淌。

    從這個問題之後,好像再沒有別的話題了。

    他們以前是那麼的無話不談。

    喬稚晚不知道,此時,自己心底是暗暗感到了遺憾還是什麼。

    她忽然覺得,也許他裝作不認識她,她也順勢為之,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們認識過,就是最好的狀態了。

    總比現在無話可說要好很多。

    他說他們不是朋友。

    那他們之前算什麼呢。

    喬稚晚沒再多說什麼。

    她轉身,和許頌柏一同離開了這裡。

    *

    回家路上,雨大不少。

    周末的二環路,這個點都還在擁堵,雨刷沖不盡堵車的焦躁,降下半側車窗,涼風夾著雨絲飄進來,拂在人臉上,涼絲絲的。

    接到了Rachel的電話,報了平安。

    喬稚晚對電話那頭說了兩句,腦袋一歪,靠著副駕闔目淺眠。

    許頌柏幫她把手機拿出來充電時,看到了她包中放著一盒沒拆的煙,淡藍薄荷色的盒子,印著「南京」二字。

    他的生活習慣良好,不碰煙,很少喝酒。

    他知道她工作煩心了最多也只是抽兩口電子菸解解悶,但甚少在她的手邊看到這樣的濾嘴煙。

    她從前緋聞纏身、忤逆Rachel厲害的那段時間,有不良媒體編造她濫用藥物、吸/毒這樣的新聞去博眼球,她那時焦慮到極致,每次上台演出之前甚至都需要喝酒到半醉狀態才能進入音樂情景。

    許頌柏理解她。

    但他一向是不喜歡她碰煙這種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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