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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喬稚晚坐在這裡這麼久,好像都有了條件反射,她嘴角立刻揚起了個既定的弧度,拿起自己的酒杯,迎上對方的。
「叮噹——」清脆一聲響,在這樣虛與委蛇的談笑與贊慕的漂亮話的圍繞之下嗎,她益發感到今夜索然無味。
酒是不錯,氛圍也得當,風也清爽。
但總覺得令人窒息。
她暗暗地嘆了口氣,等對方走後,她拿出手機。
許頌柏還沒發消息給她。
應該還沒落地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結束這個晚上了。
*
懷野要拒絕第三個陌生女人向他遞來的酒時,符安妮眼疾手快地把酒杯塞到了他的手裡。
她嘴上還跟對方調笑,看著他時眼底卻都在冒火,滿臉寫著「能不能給點面子」。
酒已經在手裡了,懷野無奈地一勾唇,手腕一抬,便跟對方隨意地碰了個杯,嘴上敷衍著:「你好你好。」
說罷他也沒喝,重新把杯子放回桌面。
符安妮火冒三丈,那眼神都要殺人了。
「玩樂隊的人都挺有個性的啊,」對面的女人笑一笑,也見怪不怪了,暗暗地觀察著他,「弟弟今年多大。」
懷野答得吊兒郎當:「你覺得呢。」
女人半聳著肩,故作魅惑:「19?」
「錯了,我未成年,罰你自己再喝一杯,」懷野隨意地為女人又倒上酒,推過去,他卻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平淡地看向符安妮,「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就不能多待會兒?」符安妮不悅,「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
「排一下Demo,早點給你發過去,」懷野起身,穿外套,雙手落在口袋,淡淡地睨著符安妮,笑道,「耽誤了到時候可別說我不上心。」
那女人假裝好心地為懷野說起了話:「——哎呀,工作嘛,那可不能耽誤,酒喝多了影響弟弟的嗓子發揮的。」
她又勾起眼角瞧了眼面前高挑年輕的男人,「我也正準備走,不如我找我司機送送你?和姐姐一起嗎?」
「省省吧,我有錢叫車,」懷野不客氣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鴨。」
女人的表情一沉,感覺都要尖叫著拿起酒杯潑懷野一臉酒了,這時,有人貼過來,對符安妮說了兩句什麼。
符安妮沿著吧檯另一頭瞥了眼,問懷野:「真要走?」
懷野挑眉:「不然?」
「還有個事兒,」符安妮有點無奈,「你得跟我去一趟。」
懷野整外套領口的動作一頓,「又幹什麼。」
剛才說話的那人又回到了吧檯的另一頭,對端坐在那邊的,著一襲優雅白裙的女人示意了他們的這邊。
那雙清冷瀲灩的眼睛,便直直地朝他看了過來。
懷野不是不知道她今晚也在,也不是不知道她坐在哪裡,甚至她什麼時候中途離開了這裡,什麼時候再回來,他都有所側目。
甚至他明白,符安妮費盡心思地給他拽到這個全圍繞著她展開的所謂品酒會上,遲早會拽著他去跟她見面的。
說白了符安妮不是很情願,但沒辦法,這周圍全是圈子裡平日打交道的面孔,她總不能傲慢到不和今夜的主角打聲招呼。
何況,現在人家都看過來了。
「上次金曲節人家給樂隊救的場,這下遇見了,總得打聲招呼,」符安妮讓酒保給自己倒了酒,又覷一眼懷野:「別又不情不願的,幹什麼啊,這麼不相往來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好過,裝什麼不認識。」
懷野還沒開口,符安妮已經起了身。
一杯酒又朝他塞了過來。
符安妮想到那會兒問他喬稚晚有沒有聯繫過他時他那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不禁一笑,揶揄道,「還是,你們真的好過?她傷過你的心?所以,你才這麼不想見到她?」
懷野聽到這個形容,又氣又笑的,他淡淡地瞥一眼那邊的女人,很不屑地從鼻腔輕嗤了聲,說:「我們沒好過。」
符安妮見他沒碰那杯酒:「今晚一點都不喝了?」
懷野先她一步撤身,又好像被她提醒了似的,折身回來,拿起桌面的那杯酒,「隨便喝點,不能太多。」
*
喬稚晚已然有了醺意,那道高挑的身影披著這方迷離斑駁的光線,朝她走過來時,老高登時換了奉承的口氣,和身邊的誰你一句我一句地喋喋不休著說了些什麼,她也沒心思聽了。
也許真是醉了。
喬稚晚的思緒中縈繞著,全是過去那個夏天,在狹小的房間中,盤旋在她頭頂上方,點綴著天花板的滿目斑斕,還有身下潮/濕的溫度。
揮之不去。
揮之不去。
許頌柏已經落地北京,發了消息給她,她的視線卻還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她從周圍亂糟糟的聲音中分辨出來,他剛才是沒跟她打一聲招呼的。
哪怕說點假惺惺的話也好呢。
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呢。
不知道是否是在這令人窒息的生活中,思念那些已經流逝了的,恍若一場夢一般狂熱的放肆。
她一隻手輕輕托著下頜,人群傾壓過來,她沒有向任何一人投去視線,只是勾了勾紅唇,看向了他。
目不轉睛。
「懷野有一首歌的名字叫《Joanna》誒!和Joanna的名字好有緣分,」有人談笑著攀談,拉攏著兩撥人的距離,「Joanna,上回你不是碰到他們Live演出了嗎,你喜不喜歡他們的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