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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別說懷野了,符安妮這個常年與地下音樂打交道的人都看不上——可這是她的工作,總得有人硬著頭皮做。

    最好的辦法就是交給他自己去做。

    但公司不會答應。

    如果所有搞音樂的都能自個兒把事兒做了,公司賺什麼錢呢。

    事情僵滯到這裡,符安妮知道,今天懷野出現在這裡,肯定又是誰也不讓步的一天。

    她悠悠然地嘆了口氣。

    開始主持會議。

    *

    喬稚晚回家已經很晚。

    許頌柏來電話時,她正在浴室泡澡。

    時差原因,這會兒紐約還是晴天白日,許頌柏去年就說服Rachel把自己的樂團與LosSeason合併,兩家關係交好,如此形成了雙贏的局面,Rachel也能徹底退居二線,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許頌柏大後天就要回北京,正值喬稚晚最忙的這段時間,他回來正好也能分擔一部分分樂團的事情。

    喬稚晚接手了樂團後,才發現有的瑣事真的是耗人心力。

    「Joanna,你下周是不是,在音樂大學有個講座?」許頌柏問起她,「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說起這個,喬稚晚就很心煩。

    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前她回北京演出什麼的,這類大小邀約就不斷,但她能推就推了。

    她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一群人在台下盯著她,總要從她的嘴裡聽出點什麼勵志的東西來——但她沒有多麼勵志的東西,她的生活曾經也亂得像一鍋粥。

    思至此,她有些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嗯,是啊,老高今天跟我說了,但我不是很想去。」

    許頌柏笑了笑:「之前你在北京認識的那個小孩兒——哦,就玩兒樂隊的那個,他也在那所大學讀書。」

    他言外有意,喬稚晚聽出來了:「嗯,我知道。」

    許頌柏試探著:「我還以為你這次回去,應該能趁這個機會和他見見面,畢竟你們之前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嗎。

    喬稚晚盯著蒸騰出水汽的天花板,眼前好像浮現出那個悶燥夏日的狹小房間裡,如浪潮一般不斷地在眼前鋪天蓋地湧現的斑斕畫面。

    她想到他昨夜在舞台上,那宛若面對一個陌生人一般的一瞥。

    還有今天在電梯裡那惹人討厭的語氣。

    她覺得,也許在他心目中。

    他們不算是什麼朋友。

    「不去,」喬稚晚說,「不是很想去。」

    許頌柏有點懷疑:「真的?」

    「嗯。」

    「也是,」許頌柏笑道,「我覺得也不是很適合Joanna你。」

    「你什麼時候到。」

    「後天早晨。」

    「那我抽空去接你?」

    「好。」

    「見到我了要抱抱我。」

    「沒問題。」

    「做夢也要想我。」

    「好,好,都答應你。」

    第62章 插pter.61

    推門進來的一刻, 許頌柏恰恰掛斷電話。

    Rachel沒具體聽到他們聊了些什麼,但從許頌柏嘴角那一點益發濃烈的笑容中也猜出了一二,笑道:「Joanna打電話給你?」

    許頌柏站起來迎接:「您來了。」

    Rachel讓助理把咖啡為各位分發下去, 把外套掛在一邊,瞧著許頌柏,嘖嘖感嘆:「去北京這麼多天了, 也不說跟我聯繫一下, 你們倒好, 可真是小別勝新婚,Joanna在你面前總像個小女孩兒一樣,以前就總師兄長,師兄短, 現在都長不大似的。」

    紐約樂團這邊還有演出, 他們兩個樂團合併後,各種事務幾乎都是許頌柏在這裡處理。

    但Rachel今日還是過來了。

    Joanna去了北京, 這大小事情, 還是由她做最終的定奪, 雖然許頌柏做事就足夠令人放心了。

    許頌柏禮貌地對助理道謝,接過咖啡, 笑一笑, 說:「Joanna在我心中一直都很完美, 師父和您也是我一直都很敬仰的前輩, 以前能跟師父學習大提琴是我的榮幸, 遇到Joanna也是我人生中很幸運的事情。」

    許頌柏頓了頓, 又說:「有音樂大學要邀Joanna去講座的事情, 師母您聽說了嗎。」

    Rachel小啜一口咖啡, 坐下, 翻看文件:「怎麼了嗎。」

    「說實話,我認為舞台之下的各種場合,不是很適合Joanna,」許頌柏說,「回國發展意味著拋頭露面的機會會大大地增加,我知道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Joanna都為輿論所困,這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其實有一點我和師母您一樣,我希望Joanna不要受到任何的傷害。」

    「頌柏,你這話有點太誇張了吧,」Rachel笑笑,眼皮微掀,看了眼許頌柏,「我理解你對Joanna的擔憂,我對她小時候太過苛刻,所以她叛逆的比其他孩子晚一點——而我把北京分樂團的事情全權交給她,就是她做成什麼樣我都可以接受——我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產生了什麼不好的後果,我都做好當她的後盾的打算。」

    Rachel的雙目一閃而過矍鑠的銳利,語氣卻是十分溫和的,半開玩笑:「你這話怎麼說的,好像希望我把Joanna一直關在象牙塔裡面一樣?」

    「沒有,您說的是,她有自己的想法,」許頌柏依然微笑,眸光沉了沉,「是我多慮了,不過她好像也沒有那樣的意思,是我想太多。」

    「你啊,就是太關心她了,和我以前一樣,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揉碎了,」Rachel笑一笑,暗暗嘆氣,想到不久之前的事情,不禁有些悵惘,「我也是慢慢才發現,原來我的Joanna已經不知不覺能獨當一面了,很多事不能總是你我替她做決定的,頌柏,這對她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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