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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回家。」

    「哪裡,」他看著她,問,「那個男人家?」

    「——不是,」她看他一眼,似乎疲於解釋,「就是我之前住的地方,你去過的。」

    他輕嗤了聲,笑了:「怎麼不是他家?」

    她停下動作,看著他。

    懷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大好,但他就是無法擺正自己心底的不快,撫了撫後腦勺,他半揚起下頜。

    那隻野鳥的線條便顯得尖銳又凌厲。

    他的唇也彎起,半是戲謔的說:「我還以為,你看起來那麼喜歡他,他看起來也很喜歡你,他會讓你搬去他家住。」

    「……」

    「怎麼樣,」他得意地笑了,有點挑釁,「是不是,還是我對你比較夠意思?」

    喬稚晚沒有接話。

    在這樣靜默的氛圍中,他們之間的氣氛也變得詭異了起來。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接他的茬,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懷野。」

    「幹嘛。」

    「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

    「不是,我是說,」她頓了頓,看著他,「我要回紐約了。」

    懷野眉梢微揚,有點意外,但還是半開著玩笑:「哦,什麼時候?我今天很忙,沒空送你。」

    「不用的,」喬稚晚搖搖頭,「對了,樂隊簽了公司的話,記得給我留個地址吧,你應該也不能在丁滿家長住……嗯,我之前說過,等樂隊正式成立的時候,會送禮物給你。」

    懷野怔了怔,眯起笑眼:「需要這麼麻煩嗎。」

    「麻煩?」

    「你也不需要對我這麼認真吧,」他說著摸出支煙來,放在唇上,然後轉過身去客廳尋打火機,「我也就是聽聽罷了。」

    說著,他側眸看她一眼,笑:「你這樣我會當你對我是認真的。」

    是認真的沒錯。

    她是把他認真地當做很好的朋友,在她低谷時期狠狠地拽了她一把,這段時間幾乎對她無微不至的好朋友。

    但是好像不僅如此。

    但又只能到此為止。

    懷野看著她,繼續好笑地問,「還是,你對我是認真的?」

    他顯然不認為她對他是認真的,她有自己的事業,有她要去完成的事情,她還有她在意喜歡的人。

    於是他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背身過去,不再看她,嗓音從客廳遙遙地飄過來:「所以,不用那麼麻煩,因為我對你也沒有多認真。能記住就記住,能忘掉就忘掉好了。」

    穿堂風掠過他的話音。

    就在陽光中消散的無聲也無息了。

    頂樓的東西昨夜就撤掉了。

    少年躺在陽台的那把搖搖椅上,手臂搭在一旁,以那種熟稔的手勢擺弄著手裡的煙,他穿著黑色工裝長褲的修長長腿抻了一抻,這麼懶散地倚著靠背,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浸在陽光中。

    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安靜的光輝。

    煙氣混著塵埃,聚不成完整的形狀,不消一會兒就被窗外的風吹散了乾淨。

    她和他好像曾經都是頑固地不承認這個世界,無法承認自己的人,在這個時刻,好像才慢慢地與周遭的一切和解了。

    Louis一會兒去陽台蹭一蹭他的褲邊,一會兒又蹦躂著來看喬稚晚把一件件東西收進自己的行李箱,把在這裡存在過的痕跡一點點地抹去。

    末了,喬稚晚收拾好一切,檢查再三沒有落下的東西,正要走時,他還躺在那裡,仿佛睡著了一般。

    Louis很捨不得似的,趴在他的腳邊。

    喬稚晚走上前去,站在他的面前。

    「懷野。」

    他眉眼沉沉的,很快從鼻子裡出了一聲:「免了,別說告別的話,不是很想聽。」

    看來沒完全睡著啊。

    喬稚晚沉了沉氣,說:「Louis暫時不能跟我回去,我那班飛機帶不上去這麼大的狗,晚點會有人來接Louis,我給他留了你的微信,他到了會聯繫你,最後麻煩你再幫忙照看一下了。」

    懷野懶得去想來的是誰。

    他沒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是這麼閉著眼,悶悶地從嗓子眼出了聲:「我如果不給你幫這個忙呢。」

    「這段時間謝謝你和丁滿,」喬稚晚沒理會他這樣戲謔的口吻,由衷地說,「祝你的樂隊一切順利,也祝丁滿的家人順利康復。」

    「知道了,我會轉達他,」懷野不耐煩了,「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

    喬稚晚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她也不知道以後見不到他這副小孩兒脾氣了,生活會有多麼的無聊。她沒再多說什麼,躬身下來,揉了揉Louis的腦袋:「再見小狗。」

    最後她起身,微涼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躺椅上少年的下頜:

    「再見,小狗。」

    第59章 插pter.58

    那麼, 下一首。」

    「《Joanna》。」

    在躁動不安的人潮之中,舞台上的年輕男人咬住這樣簡單的字音,從嘴唇的張合之間, 用如此低緩的嗓音說出了這首歌的歌名。

    站在台下的喬稚晚有片刻的失神。

    可只與她交錯過那麼一眼,他就冷淡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不再看她了。

    他的嘴角仍是那般倦漫的笑容,吊兒郎當又漫不經心, 好像只是不經意之間, 與台下的某個前來追隨他的陌生樂迷對視過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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