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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從何而終。

    喬稚晚還是有點羞恥心的,哪怕和他接吻,她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以至於他幾番才哄著她把上衣的前襟撩起,她挨到他尚未系紐扣的胸口同他這麼廝/磨慰/藉,她還操心他身上的襯衫是店裡的,擔心弄皺了,匆匆甩到一邊。

    一切發生都不是毫無預兆的。

    如同父親那天下午帶她走過的那片叢林,看到的那棵被燒光了樹幹的枯樹,晚上就放了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房子。

    如同她和Rachel多年來叛逆的抗衡,她對於自己人生彆扭又玩味的態度,漸漸地讓一切都失控。

    如同她那天在游泳池親吻了他。

    他說他會狠狠地欺負她,於是他這一刻就做到了咬得她都疼紅了眼,她卻還把自己往他懷中送。

    她就知道,他和她的關係或許回不去了。

    而他卻只把這當成了她和許頌柏見面的開胃菜,吻了她一會兒,就貼到她的耳邊說:「那你和他見面之後,怎麼做的,體驗怎麼樣,回來都告訴我,怎麼樣?」

    她不說話,他又咬她的嘴巴,吃了痛,她忍不住問:「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笑了,「我就是想知道,不行?」

    「……」

    半晌,試衣間的門帘外傳來了腳步聲,喬稚晚如夢初醒,要從他的懷中跳起來,懷野卻按著她的脊背回去。

    又挨著她的耳朵很惡劣地說了最後一句:「遲早操/哭你。」

    這才捨得推開她,要從沙發上起來。

    喬稚晚昏了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她顧不上系好自己的紐扣,膝蓋抵著沙發扶手,撐住自己向下俯視他。

    手指就勾了勾他的下巴,笑著回:「弟弟,不要口出狂言,好嗎。」

    懷野實在不喜歡她說自己的是小孩子,他捏住她的手腕兒狠狠地在她手背咬了一口,看也沒看她,去找自己的上衣穿。

    邊往腦袋上套,邊還看她一眼:「小心點兒,我向來說話算話的。」

    喬稚晚很不屑地笑了聲,她盈盈瞧他一眼,還是拎著那件她一開始就為許頌柏看好的襯衫,從試衣間出去了。

    最近為數不多和懷野演出的收入,隨著POS機一聲滑動的輕響,變得空空如也,她知道,這錢回不去了。

    而她和他的關係,經過今天之後,肯定也回不去了。

    *

    懷野和喬稚晚說起了小時候見過她的事。

    那個綿長惆悵的夏天,能融化山川牧場的烈日,沿路飛舞的蜻蜓,散發熱氣的柏油馬路,半長不長的度假街區,路邊檸檬樹和薄荷草的味道,鄰居家花園裡能噴出彩虹的噴水裝置,帶巨大游泳池、時常飄出樂聲、如宮殿一般華美的房子。

    送走了來面試的樂手,頂樓的夜風裡,瀰漫的都是懷野和喬稚晚交談的笑聲。

    喬稚晚喝了點兒啤酒——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廉價的飲料,而她又是無酒不歡的人,借著漸漸浮上面頰的酒意,不自覺都笑出了眼淚:「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房子最後被燒了嗎,後面還成了凶宅?翻修過好幾次都賣不出去,連知名音樂家的故居都改不成?」

    「有這麼好笑?說的不是你自己的事嗎。」懷野單手夾煙,給自個兒打開一罐兒可樂。

    他又這麼一件單薄的背心,落落坐在樓頂吹冷風,打開了也沒喝,看她笑成那樣,覺得她也太神經了,一五一十地說:「我知道啊,我爸媽帶我回港城的第二天我就聽說了。」

    不過當年的他年紀太小,實在對一棟房子燒死人沒什麼概念。

    那條街上房子那麼多,他到底也沒和她聯想起來,離開加州回國後,那個夏天就像是一個隱秘的角落,沉睡在他記憶的一隅,後來他連她的名字是什麼都快想不起來。

    直到之前去她家幫她捎東西,隨手翻看了下雜誌,有過隻言片語提起了加州那個度假區的火災還有音樂家的事情,他上網查了查,發現居然是他童年記憶中的那個Joanna。

    喬稚晚怎麼都沒想到,他就是小時候那個趴在她家外面的欄杆兒偷窺,後來總追著她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喊姐姐的小屁孩兒。

    那時候的他奶白奶白的,長不大的小不點,還有點兒胖,雖他現在皮膚也白,總曬不黑似的,但小時候的他的臉蛋兒可是像棉花糖一樣。

    喬稚晚想到這裡,便眯著眼睛去捏他現在瘦巴巴的臉,手感竟然意外很好,她不禁又笑:「想不到,你小時候就是個小偷啊,嗯?小時候偷偷來我家看我,現還在偷我的狗。」

    懷野剛才跟來面試的那個鼓手說話說到嗓子冒煙兒,幾番喝不到東西,他便皺了皺眉頭,一邊去躲她的手。

    喬稚晚便又揉他的頭髮。

    他真是有脾氣沒處發,下午和她去買衣服他還說她這動作像逗她家那隻狗,躲不開,他也就不躲了。

    喬稚晚一直揉到他身後去,她真是有點醉了,人往下一栽,就軟綿綿地趴在了他的後背。

    懷野一口水差點嗆到。

    「起來。」他說。

    她紋絲不動。

    「起來啊,趴我身上幹什麼。」

    他口氣冷硬幾分。

    「餵——」

    他有點煩躁了。

    「你真的醉了?餵……」

    懷野終是放下手裡的東西,無奈地,就讓她這麼趴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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