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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懷野不禁嗤笑:「你以為和他談戀愛是什麼得意的事嗎?」

    喬稚晚知道他和梁桁一直都不怎麼對付。

    旁敲側擊問起過他,他總是以「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在關心我嗎」這種話給搪塞掉。

    但不管梁桁說他什麼。

    她卻更想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來的版本。

    但她和他才認識短短這麼一段時間。

    喬稚晚的目光順著他領口露出的那一小塊白皙的皮膚,到他若隱若現的鎖骨,再到他紋身之下嶙峋的喉結。

    還有他的下頜線,他的嘴角,他的眉眼,提到梁桁後他驟然冷下幾分的神情。

    在數秒的寂靜中,喬稚晚開口,問他:「……對了,你這紋身,紋的什麼。你之前在讀高中吧,國內的學校會讓你紋身?」

    她居然也有點問不出來了。

    她開始擔心,如果她問了,他告訴她了。

    真的……會是梁桁說的那樣嗎?

    「你天天和我見面,居然沒看出來?」懷野覷著她,擠了點兒一旁的洗髮水,在她的頭髮上揉開,冰涼的稠狀液體泛起泡沫,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她的皮膚顯得異常灼熱。

    他也慢條斯理地跟她解釋:「這是一隻鳥。」

    「鳥?」她便笑了,「我真沒看出來。」

    懷野很不屑:「這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他幾乎要把「你笨不笨啊」這種話脫口而出了,忽然,她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懷野揚高嗓音,「餵——」了聲。

    喬稚晚坐了起來,好像完全不管不顧了,頭髮的泡沫和水滴不可避免地濺在他的衣服、手臂的皮膚上。

    她對此來了極大的興趣,還命令他道:

    「你抬起下巴我看看。」

    懷野皺眉:「你躺回去,等會看行不行。」

    「不行,」喬稚晚這真是好奇太久了,怎麼也沒看出來那是一隻鳥,她又一五一十地對他說,「我看看,看出來是鳥了我就躺回去。」

    她的身上圍著一圈兒防水布,沒弄濕她的衣服。

    懷野算是知道了,又氣又笑的:「你故意的吧你,我衣服都濕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就是這樣沒半分理智,說什麼做什麼,都變得隨心所欲起來。

    懷野不知怎麼,竟然覺得她這般模樣極有意思。

    他如今拿她也沒半分辦法,他只得兀自把自己滿手泡沫的手半舉在空氣中,對著她,老老實實地抬了抬下頜。

    還是很不耐煩的口吻:「看到了嗎。」

    「沒有。」

    喬稚晚搖頭。

    他又抬頭:「還沒看出來?」

    「沒有,再高點兒。」

    她說。

    「……你真的好煩,好了嗎?」

    直到他的下巴快直直對上天花板了,她還抬起手,撥開了他下頜角附近的一縷頭髮。

    她的手指很涼。

    動作卻溫柔。

    懷野又催促:「快點行嗎。」

    喬稚晚這才發現,她一直以為他這一脖子都是紋身。

    其實不是。

    莫名的很有設計感。

    他左耳下方空白了一處,是飛鳥的又尖又長的喙,翅膀的邊緣蔓延到他右耳之後,很漂亮的流線型。

    然而這飛鳥還未振翅高飛,才張開翅膀,便被人一□□穿了心臟,墜落在他的皮膚。

    從此與他血脈一體。

    這是給喬稚晚最大的感覺。

    並非濃墨重彩,反而紋的很有層次感,能看到鴉羽的紋路,腹背的骨架。甚至那些黑色的羽毛,細細去看,竟然都是由一個個梵文字母組成的。

    為了保持藝術靈感,Rachel從小就會帶她去看一些畫展雕塑展。她自己也對此也很有興趣,各地巡演時,也會特意去觀賞一二,見過不少厲害的藝術家。

    但是這是人的皮膚。

    很厲害的紋身師,居然可以在皮膚上作畫,而且紋的這麼細緻,他紋的時候肯定很疼吧。

    喬稚晚不禁伸出手去觸碰,才挨到他的皮膚。

    懷野的喉結滾動一下,稍稍避開了她,徹底不耐了:「好了,看完了吧,看完就躺回去。」

    她卻沒動作,也不去觸碰他了。

    只這麼跪坐著,看著他,平視他的眼睛,問:「這是紋身師設計的嗎,還是你從什麼地方看到的,特意挑的圖案?」

    「不是,」懷野迴避她的視線,「是我朋友畫的畫兒。」

    「……」

    「他去世了,我就紋在這裡了。」

    他說。

    很久,很久,他都沒有繼續往下說。

    喬稚晚也不多問了,她乖乖地躺了回去,這次閉上了眼睛,不再用那種探詢的眼神打量他了:「嗯,挺好看的。」

    懷野哼了聲:「那當然。」

    還挺為別人臭屁的。

    喬稚晚心底一笑。

    「對了,我們等會兒要去哪兒。」她問。

    「去個姐姐家裡,她過生日。」

    「——你姐姐還挺多的,」喬稚晚也哼笑,「那你給人家過生日帶我就不必了吧。」

    「你在想什麼,」懷野低眸,她正好也睜開了眼睛,他便對上了她的視線,「當然是去演出,順便驗收一下你最近的成果。」

    *

    喬稚晚真的染了頭髮,沒有剪短。

    懷野和老闆娘說她留長髮更好看一點,老闆娘很附和他,他們一來二去的,居然給她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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