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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人來的稀稀拉拉,還沒完全入場,喬稚晚才在二層坐定,正左右瞧有沒有跟著她拍的攝像機,這就瞧見了舞台一隅的光景。

    她頓了頓視線。

    他這就眾目睽睽脫衣服?

    不得不承認,身材居然有點好。

    雖然她看過很多次了。

    刺刺知道他聽到了那話,接過他的煙來,直接放在自己唇上,笑著問了他句:「你這當主唱的習慣還沒改掉嗎?穿白的?」

    又瞧見了他那身傷痕,心下驚呼,「傷成這樣,也沒去醫院看看?」

    懷野抬眸,一雙黢黑的眼無波無瀾的。

    他就這麼看著她,慢條斯理地繫著自己的紐扣,直到修長的手指撫到脖頸的紋身處,懶聲地說:「有空關心我,不如多給我給點錢,今天最後一晚了。」

    小白問:「懷野,你明天真不來了?上次路演我們玩得很開心啊。」

    「開心只是一時的,」懷野用十分老成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除非刺刺把主唱讓給我。」

    刺刺拍他一下,煙還給他:「想得美你。」

    「刺刺是生你氣呢,當著她面帶另一個女孩子來,」另一個人笑嘻嘻地說,「羅洋不定明天能出院呢,說不定路演還得叫你。」

    刺刺是有點在意二樓的女人,也沒否認,問懷野:「上面那個,你什麼人。」

    懷野整理自己的領口,隨意地答:「姐姐啊。」

    「什麼姐姐?」

    「跟你一樣的姐姐。」

    「跟我一樣?」刺刺卻是醋了不少,「你那麼多姐姐啊。」

    懷野咬著煙,吐氣,覷著她笑:「我有多少你不知道?」

    刺刺懶得跟他貧了,正色道:「我說真的呢,懷野,羅洋明天就出院,大伙兒都想留你,你這幾場也給我們賺了不少錢,上次我就跟你說了,我可以在樂隊多加一個吉他,就多分一個人頭——」

    「我不要,」懷野背起吉他來,垂眸撥了下弦音,抽了最後一口煙,唇角揚起疏倦的笑容,「我說了,我要當就當那個唯一。」

    「那我幫不了你了,」刺刺猶豫了下,說,「除非你把自己的樂隊重新搞起來,懷野,你既然來北京了,這麼久了,你也該走出來了。」

    煙氣徐徐,隔著一層白霧,懷野注意到不遠處的一雙眼睛也在看著他。

    好像看了他很久,很久了。

    他是帶她來玩兒的,但她的眼神怎麼從他認識她開始,就總蒙著一層似有若無的難過呢。

    很小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她。

    就這麼覺得了。

    「就我一個人了,」懷野從她的方向收回視線,苦笑,「怎麼搞。」

    第26章 插pter.25

    懷野以前也不是一個人的。

    刺刺所了解到的, 他初中就開始組個人樂隊,小打小鬧但也很有人氣,高中時他的樂隊就逐漸成型了, 一度受到各大音樂廠牌的青睞,在年輕群體中非常受歡迎。

    一夥兒年紀不大又才氣滿滿的人聚在一起追逐夢想,有什麼比這個更動人呢。

    但樂隊這種事情就是這樣, 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事情, 各種各樣的選擇, 各種各樣的意外,走的走,散的散,能穩定下來走到最後的, 終究是少數中的少數。

    就連刺刺擔任主唱的DirtyBerry的幾位核心成員, 也在幾次變動下換過好幾輪後才穩定下來。

    刺刺聽了他那聲苦笑,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 但還是鼓勵著他道:「缺人不怕, 你缺人我們可以幫你的,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嘛,慢慢就做起來了——不過, 你真的不先回港城把書讀完嗎?高三才讀了一半吧?」

    懷野「啊」了聲, 自己都有點記不清了, 略略思考:「好像吧。」

    「沒準備繼續回去讀?」

    「不想。」

    「那重組樂隊呢。」

    「現在沒興趣。」

    刺刺不禁嘆氣:「不搞樂隊也不讀書了, 你現在也太喪了吧。」

    「不是在跟你混混日子嗎。」懷野就只是笑。

    刺刺就不多說什麼了。

    他們備場結束, 就要做熱場演出了。

    今晚Omini的拼盤來了五六支大小樂隊, 有已經出名的, 有不那麼出名的, 不過不是線上售票吃人氣盈利, 梁桁他們RedGhost也並非主場,並沒有上次在愚人瓦舍那麼熙攘熱鬧。

    「……刺刺姐,今晚不會沒多少人吧,」鼓手小白不放心地問,「怎麼不讓RedGhost開場啊,這樣人多了我們後面的就有熱度吃了啊。」

    「慌什麼,有懷野在。」

    刺刺下巴微揚,示意一旁已經立於追光之下,背著吉他試弦音的年輕男人。很有底氣。

    台下有上回在愚人瓦舍看過他們表演的,認出了他是那晚那個非常吸睛,拔高了整個樂隊水準,甚至壓過RedGhost一頭的吉他手,人群中倏爾飄過一兩聲此起彼伏的尖叫,不認得他,便大呼起了髒莓樂隊的名字。

    他和刺刺說完那話後,便去那邊了,也沒說還要不要把之前的樂隊做起來。

    身材修長,姿態慵懶地出現在舞台上,長劉海兒掩額,白襯衫流氣,紐扣系在鎖骨下方位置。

    饒是面對這樣氣氛逐漸炒熱的人群,這一刻,卻更顯得他孑然孤立。

    「刺兒,你以前口氣可沒這麼大吧,」髒莓的貝斯開著玩笑,「不過還真是,懷野在這兒,就是咱們的定心丸了——你知道嗎,上次我們在愚人瓦舍演出完,網上居然有人開始說RedGhost的現場不如我們了,上回是RedGhost的主場誒!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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