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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不止一輛車。

    很多車。

    很多。

    很多。

    無休無止。

    「操,」

    懷野扔了煙,套上頭盔,想都沒想翻身上了摩托車,「別愣著了——走啊——」

    小丁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就被他抓上了車。

    只頃刻之間,他們就被一片逼近的引擎聲從四面八方包圍了。

    第13章 插pter.12

    插pter.12

    十幾輛重型機車和不知什麼車的引擎巨震,轟隆隆地碾過水泥地面,混著外面愈加凜冽的風聲與蝕骨寒涼的雨意,宛若萬馬奔來,震耳欲聾。

    懷野載上小丁,一條長腿撐地,毫不猶豫地跨上了身下的摩托車。

    可不等他發動車子,只眨眼之間,那出口處便被來人堵了個嚴嚴實實。

    全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整個停車場單單一個進出口,打頭一輛黑色商務麵包車,車牌刻意地遮擋住,直直沿長坡開了下來。

    車輪碾著塵沙飛揚。

    一個神龍擺尾,穩穩地在他面前停下。

    很快,那車門一開,慢悠悠地走下來了個頭皮青白、滿臉橫肉,穿了身紅色唐裝戴墨鏡的男人。

    他手裡捻著一串檀木佛珠,拿了塊手帕,掩嘴有一下沒一下地咳嗽著,清了清渾濁的嗓子,小半秒後才慢條斯理地晃了眼面前的二位少年,拿捏著自個兒的京腔,笑道:

    「兩位,今天是來收債的吧。」

    懷野根本不屑同他多說,發動摩托車扭頭就要離開,然而不等那男人再開口,幾個騎重型機車的肌肉男便結結實實地攔住了他。

    「急什麼,」男人咳嗽著,仍和善地笑著,「你們沒要到錢,這就要走嗎。」

    小丁哪裡見過這場面,怕急了,畏畏縮縮地躲在懷野身後,小小聲地:「小小小野哥……怎、怎麼辦啊……」

    那男人聽到了,便又對小丁笑道:「好辦,你們要錢的那位呢,正好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今天有點事來不了,讓我幫忙請二位找個地方坐坐,把他欠你們的錢理理清楚,好還給你們。」

    說著,男人朝身後一揮手。

    麵包車叮呤咣啷又下來三四個渾身腱子肉打手般的男人,徑直走上前來。

    不等他們動手,驀然一根鋼棍逼近了男人眼前。

    寒光凜凜,寸厘之間。

    帶動了風喧囂。

    戴摩托車頭盔的少年手上的鋼棍不偏不倚,直指面前的男人。

    他防護罩後的長眸微微眯起,雖在笑,嗓音卻是倦冷的森然:「他跟你說了欠我們多少嗎。」

    男人瞧了瞧那幾乎要抵住他喉嚨的鋼棍,不大在意地一笑,倒是饒有興味地看著懷野:「你就是懷野吧。」

    懷野揚起眉梢,心底忖度他找那個胖男人討債從未透露過自己的姓名和樣貌,這個人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

    他又想到了昨天夜裡從LivePub出來那在他身後盤旋不絕的腳步聲,輕佻地笑了起來:「哦,調查的很清楚嘛,沒少讓人跟蹤我吧?」

    「是,花了一番功夫,有人花大價錢專門讓我來找你聊聊,我拿了錢得辦事兒不是?」男人咳嗽著並沒否認,再抬眼,笑容已有了威脅的意味,他的視線冷冷地掃過懷野和他身後的丁滿,「所以,是你們兩個一起,還是,你一個人跟我走?」

    小丁嚇得抖若篩糠,這會兒話都說不完整了:「小、小野哥……」

    「小野……」

    懷野的眉心緊皺。

    男人瞥了眼不住哆嗦的小丁,卻是又對懷野讚賞地微笑了起來:「看不出,你還挺護著他的——這樣吧,他看起來也沒你抗揍,我怕出人命,不如就你一個,怎麼樣?」

    話音一落,男人身邊壯碩的打手立即氣勢洶洶地上了前。

    懷野眼疾手快,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間擰動了摩托車的把手,不等身後的小丁叫喊出聲,他卯足了渾身的氣勢,衝出陷陣。

    「抓住他!」

    「別讓他走了——」

    然而不出三五米,面前那一群黑壓壓的機車男便沖了上來,懷野不管不顧,騰出捏緊鋼棍的手,帶翻了直撲向他的一個人突出重圍!

    可扭頭便不知被誰從行駛的摩托車上拽了下來。

    站穩的一剎,他憑著本能繼續揮動手裡的棍子,拳腳並用,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與他們廝打了起來!

    對方人多勢眾,他出手也是狠又快,絲毫不留情面,鋼棍沾著血四處揮舞,都飛濺到了他的面罩上。

    於是眼前模糊一瞬,他一個不備,又不知誰兇狠的一腳,重重地踹在他腿彎處,緊接著後背迎來一記迅烈的肘擊,一股血腥味兒從他的肺部直衝到嗓子眼兒,他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小丁徹底嚇哭了,嘶喊著:「……小野哥,小野哥!」

    「小野哥!!」

    「——懷野!!!」

    「懷野哥!!」

    「別打他了,別打了!」

    「是我要錢的,是我……」

    「他是替我要錢的——」

    「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別打了……」

    鋪天蓋地的棍棒拳腳隨著外面的暴雨篼頭而下,皮肉撕裂般的痛,骨頭都仿佛跟著盡數斷裂。

    直到痛覺都變得麻木,最後他的腦袋被狠狠地踩在地面,一隻腳將他的臉死死地向下碾去,砂礫劃傷了他的皮膚,有血順著太陽穴,源源不斷地流了下來,遮蓋住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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