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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聽到這個奇怪的稱呼,他細細在心底琢磨了下,頓時又笑了,看著她:「你叫Joanna?」
「……」
喬稚晚沒做聲,算是肯認了男人叫的的確是她。
「什麼鬼名字,」懷野暗嘖,又悠悠地把矛頭轉回男人身上,「你以為跟著她就沒事了麼?大半夜跟蹤一個女人,可別告訴我你安的是什麼好心。」
懷野一腳踩住他,撿起男人摔在地面的相機,拿起來擺弄一下,問:「拍了點什麼,給我看看?」
「別動我相機……你你你——」
「你這玩意怎麼開啊?好複雜。」
「別——別碰它!」
懷野到底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稍微按了兩個按鈕,相機就打開了。
一個相機里,所有照片都與她有關。
有在機場外,女人戴著副誇張到占了大半張臉的墨鏡正在打車的;有她和梁桁親密地在停車場附近吻別的;還有今天她開著車去丁滿家的鋪子洗車,然後在LivePub里喝到臉紅蹦的不明所以,剛才與他在斑馬線另一頭竊竊耳語的……
甚至再往前一張張地翻過去,還有半年多以前,她和梁桁一起遛狗,出入酒店,一同駕車出遊,她去看梁桁的Live演出的照片。
細緻到她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看起來已經跟拍她很久了。
喬稚晚也看到了,微微擰起了眉。
懷野又從頭迅速瀏覽一遍,一張張地刪了起來,那男人猜到他在做什麼,又開始哀嚎:「別刪掉!別刪……求你了——別刪——」
很快就轉為怒吼:「Joanna!你居然不攔著他——」
「不要刪!不要——我拍了那麼久,不能刪……你這樣做我會讓你後悔的!」
「不能……」
懷野被他吵得心煩,索性直接格式化了,隨手把相機扔到男人眼前,「你好變態啊,什麼都拍,是不是應該找警察把你抓起來教育教育?嗯?」
男人惡狠狠地瞪著他們,眼睛都充血了:「你居然給我刪了……還砸我的相機……Joanna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懷野不以為然地笑了,緩緩站了起來。
剛揍這個男人手都打疼了,他舒緩一番筋骨,雙手抄入口袋,又報復似地踹了一腳男人的屁股,睥睨著對方,滿脖紋身十分猙獰,「別再讓我看到你,知道嗎?不然見你一次砸你一個相機。」
「——Joanna!你以為把照片刪了你那點爛事就沒人知道了是不是!」男人奈何不了懷野,便胡言亂語地威脅著喬稚晚,「你給我等著……你們都給我等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
喬稚晚站在原地,男人不住地威脅她的話恍若千斤重,似乎要綁住她整個人,要把她沉入冰冷的湖底。
但很快,一種油然而生的快感便代替了那種從以前到現在,在她身上縈繞不絕的「被監視」的感覺。
從心底洶洶地騰起。
懷野好像習慣了像剛才那樣攬著她的肩,臂彎大喇喇一揚,帶著她就走,「走吧,我都餓了。」
「Joanna你給我等著……」
「你等著——」
那男人還在嘶喊。
喬稚晚頓了頓腳步,冷冷地看一眼那個男人,轉身和懷野離開時還問了句:「……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人跟著你?」
「管他呢,」懷野說,「快點請我吃飯,為了你他可要連我一起報復啊。」
「你不怕?」
「他怕我還差不多。」
出了巷口,迎面一股清甜的味道撲向他們。
天空不知何時飄了雨,淅淅瀝瀝的,如串不成線的珠子,不斷抖落。
懷野找了個攤位坐下。
喬稚晚幾乎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腳底踩到了不知是泥水還是油垢,高跟鞋的鞋底都變得黏糊糊。
她坐下前,從包里翻出衛生紙,把凳子的表面一擦再擦,多有猶豫。
熱情的老闆為他們倒了兩杯水,懷野端起杯子挨在唇邊,見她在對面一副嫌棄的表情,不禁揶揄起來:「喂,那凳子別人都用屁股給你擦乾淨了,這麼怕弄髒你衣服,你可以請我去別的地方吃飯,我不會嫌貴。」
喬稚晚坐下來,拿出電子菸小口抽了一下,吐煙氣,說:「手拿來我看看。」
懷野白她了眼,一臉抗拒:「幹嘛。」
「剛打人的手,拿來。」
「我不要。」
「那你一會兒吃完自己付錢。」
「……」
懷野頓了頓,觀察著從她紅唇之間熟稔地飄出的那一縷煙,猶豫了下,還是沒把自己的手伸給她,「想得美,我肯定比你先吃完,吃完我就走。」
喬稚晚輕輕地笑一聲:「愛伸不伸,我不看了。」
懷野勾勾嘴角:「你什麼癖好。」
雨大不少,噼里啪啦地打在頭頂的塑料棚上,源源不斷的雨水沿著頂棚撲簌簌地往下掉。
喬稚晚這會兒卻沒什麼胃口了。
他在吃飯,她瞥過去一眼,瞧到他右手的指節通紅,破了皮,往外滲血珠子。
其他幾個沒受傷的指節也有隱隱的舊傷疤痕跡。
平時應該沒少打架。
他看起來是真的餓了,埋頭顧著風捲殘雲,沒再像那會兒再質疑她是不是什麼「大明星」。
她也沒有像那會兒懷疑是否有人真的跟著他,他這種嘴欠又愛惹事的性子,不怪有人會想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