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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我有那個想法的話今晚還會來?」梁桁往剛才懷野離開的方向瞧了眼,「你倆怎麼回事?故意的是吧?」
「下午洗車碰見的,」喬稚晚想到暗處有人盯著自己就渾身不適,有點沒耐心了,說,「不信的話你問夏帷?」
夏帷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火/藥味兒半天散不掉,恐怕兩人再吵起來,忙點頭:「對對,我可以作證!」
梁桁仍醋勁兒很大:「那他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你來看他演出?」
「是我叫喬喬來的啦,」夏帷說,「你倆有話能不能進去說,都在門口杵著我今晚這個局不是白攢了?走走走,先進去,都消消氣——」
說著就把他們推入人潮。
*
梁桁的樂隊也常來這家LivePub演出,一進來便四處呼朋喚友,夏帷拿來的酒是好酒,喬稚晚喝了兩杯,不覺便有了醉意,卻還是強撐著清醒,偶爾用餘光掠過周遭,觀察再有沒有人來拍她。
梁桁招呼他那群朋友過來跟觀賞什麼奇珍異獸似地頻頻同她打招呼、問候,他們玩搖滾樂的離經叛道慣了,好像這輩子都沒見過拉大提琴的來這種地方似的。
梁桁總說她悶,其實喬稚晚上大學那陣玩兒的很開,每逢這種場合,眼睛和攝像頭越多,她越能翻了天的玩兒。
只要有一絲一毫能刺激到Rachel的可能,她就越放得開。
不過近年工作壓力太大,稜角一點點地磨了乾淨,愈發曲意逢迎,脾性寡淡如水,什麼時候都要把自己端的四平八穩,不得有絲毫的差池。
今夜徹底醉了,她才恍然發覺,原來她就是個容易喝醉,並且享受這種抽離現實的迷失感的普通人罷了。
沒有舞台,沒有燈光。
她什麼也不是。
今夜梁桁都快招架不住她,前方那演出開了場,喬稚晚和夏帷二人便一路蹦到舞台下方去了。
Rachel說她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如同自毀滅亡,音浪和人潮一陣陣地洶湧到她們身上,居然盼望燈光混著乾冰落下時,能把自己焚燒殆盡。
喬稚晚知道,無論是台上的人。
台下的梁桁。
還是那個在暗處她看不到的人。
或是遠在千里的Rachel。
都在盯著她。
於是直到夏帷提醒她演出散場,她都毫無知覺。
耽溺於酒意,已經渾然失去意識。
只依稀察覺到,遙遙有一道比夏帷高出太多的身影,朝她走來,她還沒看清他的臉,胃裡就是早上那一陣熟悉的天翻地覆。
下意識地扶住他的胸膛,差點兒吐到他的身上。
他很大聲地罵了句「我操」。
喬稚晚以為是梁桁或是誰,吐完了,清醒了些。
一抬眼,才發現是懷野。
他仍背著那把吉他,生怕她吐到他的身上,嘴裡說著一些「你怎麼又吐了」、「吐髒我的衣服我跟你沒完」諸如此類帶著輕嘲的話。
喬稚晚正是眩暈之間,再一眨眼,迎面墜入夜風。
不知是她帶著他,還是他牽著她,就離開了身後這光影交迭的吵鬧世界。
涼風漸起,喬稚晚虛脫至極,靠了會兒牆壁,都沒空思考梁桁和夏帷去哪兒了,腳步虛浮著,對他頤指氣使地道:「會開車嗎?我送你來的,該你送我了吧?」
懷野根本沒想管她,聽到這句,他拿下唇上的煙,撣了撣,似笑非笑的:「會開啊,但我沒駕照,你讓我開不怕出事?」
「可以啊,你去開。」
她揚高了聲音說,醉的不輕。
「——你沒瘋吧?」懷野總覺得她今晚有點不太正常,「打車不行嗎?」
懷野話音一落,忽然察覺她靠近。
他一低頭,便對上了那雙酒後一層朦朧之後,仍十分清透淡然的眸子。
「噓。」
她的指尖兒落在他唇上。
「……」
「去開車,」她學著夏帷那會兒揉他腦袋的樣子,隨意地抓了下他的頭髮,「後面有人在拍我,你今晚必須裝出跟我有點什麼來。」
懷野被她這麼胡亂地揉了一通頭髮,揚高眉梢,一臉「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有人拍你?你當你大明星?」
喬稚晚眯起眼。
笑而不語。
懷野又凝視她小半秒,頓了頓,很認真地問:「你不會想泡我吧?」
第10章 插pter.09
插pter.09
喬稚晚的脊背抵著牆,酒意洶洶,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意識。
視線越過面前的少年,還是能憑著一絲清醒,辨識出遠處那個昨天晚上從LiveHouse出來,她在停車場掠過一眼的男人。
她認得他的鬍子。
不會有錯。
今夜她來這家Pub,這個人也在。
她在門口就發現了。
男人不高、微胖,戴著個漁夫帽,穿著簡單的半袖T恤和卡其色的休閒短褲。和昨夜拍她時的穿著一模一樣。
這種LiveHouse演出時常有歌迷粉絲,或者一些音樂公司的獵頭扛著相機、攝影機拍攝,屢見不鮮,那男人恐怕她發現他的存在,便與身邊的幾個陌生的攝影愛好者交流一二,旁顧左右。
但在應對他們這種人早就遊刃有餘的喬稚晚看來,這是極其不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