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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26:36 作者: 何繾綣
    昨天的演出取消,Rachel連夜召開了媒體見面會,媒體記者們早就等不及蜂擁而上準備口誅筆伐,可等來的只有Rachel宣布暫緩樂團一切行動的消息。

    Rachel對外宣稱,Joanna因為身體不適需要休養,可還是有消息不脛而走,其實是Joanna自己自私地離開了樂團,於是一時間,除開早就在外愈演愈烈的謠言,Joanna這個名字又貼上了無數的負面標籤,連同一些屢見不鮮的尖刻言辭一齊在外網漫天飛舞,她的社交帳號也塞滿了比以前多出數倍、充斥著各樣駭人詛咒的私信消息,幾乎快要溢出來。

    喬稚晚草草瀏覽過去,退了出來。

    她比較關心的是那會兒在車後視鏡掠過的帶相機的男人是否是她多心。

    Rachel對她的掌控已經超過了一個母親的範疇,任何時候她的一舉一動Rachel都要事無巨細地知道。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

    她其實今夜本沒想來梁桁這邊,但想到Rachel可能會因此暴跳如雷,於是還是來了。

    梁桁他們的演出結束了,舞台下方爆發出熱情的歡呼與尖叫,站在主唱位置的男人被簇擁著簽名、合影、往人堆兒里跳水,便退了場。不乏還有狂熱的粉絲歌迷一路追到後台方向,被工作人員在中途阻攔住。

    他們一走,台前的觀眾頃刻間散了個七七八八。

    身前身後有人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哎……看完紅鬼就沒什麼了吧?該走了該走了。」

    「再坐會兒吧?我怎麼記得還有個樂隊?」

    「——誰啊?」

    「叫什麼名字來著……忘了,我看看票上怎麼寫?」

    「沒意思了,走了走了。」

    「走吧走吧。」

    方才熱鬧勁兒疲倦了不少。

    舞台黑了許久,只有工作人員的身影在黑暗下隱隱晃動,到此都是興致寥寥。

    梁桁他們退場有一段時間,久不見人,喬稚晚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過去。

    突然,頭頂五顏六色的乾冰噴薄而出!

    下方舞台驟然一陣激烈的鼓點,混著一段兒吉他貝斯的噪響,沖開一夜演出過後的倦意。

    猝不及防的,她的瞌睡都要嚇醒了。

    一個穿了身染著血漿的Lolita,打扮得詭異又艷麗的女孩兒驀然出現在舞台的追光之下,手握麥克風,氣勢頗足地喊了一嗓子:「大家好,久等了——」

    「我們是DirtyBerry!」

    「髒莓!!」

    女孩兒人雖嬌小聲音卻是渾穩,猶如力拔山兮氣蓋世。

    她的話音一落,又緊跟一段噪響的旋律,霎時間,整個舞台的燈光陡然亮起,滿目流光溢彩

    於是喬稚晚眼睜睜看到,方才那個還對她嬉皮笑臉的小偷少年。

    一轉眼,便立於燈光之下。

    「……」

    他人長得高而瘦,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件白色的襯衫,姿態散漫地迎上頭頂的追光,明明是正兒八經的打扮,偏生被他穿的流里流氣。

    臉上的黑白色彩掩不住五官與臉型優越的輪廓,頸側紋身萬分扎眼,同滿身凌厲叛逆的少年氣在燈光下無處遁形。

    只頃刻間,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的頭髮長至脖頸,劉海兒半遮眼額,嘴角洋溢著輕慢不羈的笑容,吉他的肩帶將他肩膀勒出了落括而稜角分明的線條,修長漂亮的手指翻飛,一段兒靈動的Solo隨心所欲,玩味兒又流暢。

    即便他們的血腥蘿莉主唱開了嗓,這突出的音色卻還是很難讓人忽視,旋律帶著落入空氣的音符都帶有野蠻生長的生命力,不炫技不刻意,就把剛還滿滿倦意的場子再度炒熱。

    天生屬於這個舞台。

    喬稚晚對音律敏感,看到是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視線不知不覺地停頓。

    直到前場第一首歌演出過半,身後落下一道溫和的男聲:

    「等久了吧。」

    她才回過頭去。

    梁桁把自個兒好好收拾了一番才過來,換掉演出時穿的那身小丑服裝,臉上五顏六色的斑斕也洗了乾淨,人模人樣,乾淨周正。

    大半年未見,喬稚晚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認出來。

    梁桁見她一人坐在這兒,只盯著下方那舞台回不了神似的,登時有點兒不快,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手臂懶洋洋地搭在她的肩,抻了抻腿:「哎,你剛看我有這麼認真嗎?」

    喬稚晚還有些生氣下午Louis被偷的事兒,微微地挑起了眉,冷淡漂亮的眼瞧住了他,半開著玩笑道:「看完你的就準備走了。」

    梁桁又是一口氣沒上來,都被她氣笑了,「半年沒見,真走啊?這麼狠心?」

    喬稚晚只是一笑,轉過臉,繼續看下方。

    她的長髮在他臂彎勾繞。

    梁桁細細地打量她清麗倦冷的側顏,好似要端尋出她這半年細微的變化,瞧瞧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他。

    又追問了句:「真的?」

    她不說話,梁桁便擎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扳過來,直視她:「我問你呢,什麼脾氣啊你,還因為Louis的事兒生我氣?」他下頜揚起,點了點舞台上那個少年,「是他偷的對吧,我找機會肯定收拾收拾他,別跟我慪火了。」

    這時,過來了個瘦得像竹竿兒一樣的男人,冷不丁拍了下樑桁肩膀,也指著那下方的舞台,笑嘻嘻地打趣:

    「哎,梁桁,那不是懷野嗎——今天你的場子,怎麼把他放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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