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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15:56 作者: 一紙銀
    陶秩一下心涼了,渾身打起了冷顫,他混亂地想怎麼了,自己說什麼了?

    他告白了,陶秩想起來了,他更加怕了,看嚴述冷峻的神色,陶秩已經猜想到了最差的結果,果然嚴述對他說:「陶秩,停下,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陶秩怕得渾身發抖停不下來,他企圖找點別的話找補,但是嘴巴顫抖著說不出話,恐慌讓他很快就開始低聲啜泣,腿軟得快站不住。

    嚴述捏著他肩膀的手力氣也好大,捏得陶秩感覺到了清晰的疼,他很丟人地哭泣起來,淚珠大顆大顆掉下來,嘴裡含糊地說著「對不起」,卻還拼命抓著嚴述的袖子,希望嚴述能安慰一下他。

    但嚴述沒有,嚴述表情恐怖可怕,看上去像是要直接把陶秩直接吃下去,平日裡的溫柔和煦都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有冰冷和冷漠。

    陶秩哭得停不下來,說自己想要回家,嚴述可能終於被他哭得心軟了,攬著他下樓,余彥倫已經快喝醉了,趴在桌上還不忘抬起頭關心自己的弟弟,「你們去哪啊?蛋糕,陶陶要吃蛋糕啊。」

    陶秩把臉埋在嚴述的衣服里,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副樣子,嚴述只是默默抱著他送他坐上了車。

    這真是糟糕的一天,陶秩在車上忍不住接著哭,淚水快要把他淹沒了,也無法消解他的悲傷,他做了件大錯事,雖然他早有準備,但真被人不留情面地拒絕了,陶秩依舊感覺到了尖銳的疼痛,痛得他把身子弓了起來,呼吸都不敢太大。

    告白失敗,不僅意味著他和嚴述毫無可能,還意味這十年的感情在這一刻,也要在這尷尬的終點被迫終止了。

    陶秩只想快點把自己藏起來,藏在別人都不知道的角落裡,嚴述叫住他的時候,他被嚇到一樣一驚一乍地回頭。

    「陶秩,你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喜歡王思宇,能不能換一個人喜歡,能不能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前面還是可愛的小王,這幾章就變成可惡的小王了,小王委屈(?Д`)

    第82章 出國

    嚴述此後很多年,做夢還是會夢見陶秩下車後回頭的表情,驚嚇之下濕潤通紅的眼眸,微微佝僂著的脊背,還有滿臉的淚水,透濕的臉龐,讓他看起來像某種機警卻無處藏身的小動物。

    夢裡的嚴述總是覺得難過,他想像往常一樣,走下車去安慰瑟瑟發抖的陶秩,陶秩是個膽小的孩子,嚴述從沒有很認真地指責過他,但這次他卻沒有動作。

    人的感情實在是太難以界定了,嚴述的十年抵不上王思宇的兩年,嚴述不想控訴也不想憤懣,他自然知道感情的事情無法強求,但無可避免自己的悲痛和嫉妒。

    明明這一切都被預告過,但真的讓他殘忍地直面陶秩喜歡別人的事實,聽到陶秩對他人的告白,疼痛就無處遁形,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新的折磨。

    在車頂燈的朦朧燈光下,一顆淚珠很快地滾落在方向盤上,凝成了一道潮濕的水痕,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嚴述和陶秩的關係變得很尷尬,他們都不需要刻意躲避,兩人幾乎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

    嚴述的爺爺底下有四個子女,但關係並不和睦,一大家子幾乎沒有多少感情可言。嚴述的媽媽從小開始,就是四個子女里最優秀出彩的Alpha,爺爺把她當繼承人培養,可她從小生活在高壓的嚴家,早就對家族裡的資源掠奪戰感到了厭煩,所以她成年後毅然決然脫離了嚴家,遠離了家族紛爭,成家後更是對爺爺逐漸加強的控制欲不滿,直接搬到了J國定居。

    爺爺逐漸接受了自己最看好的女兒不會回來的事實,這幾年卻把主意打到了嚴述頭上,頻繁叫嚴述回老宅聚餐,媽媽遠在J國都聽到了這個老頭子的算盤聲,老是想叫嚴述也一起出國定居,和他們一起享受閒散的富貴生活。

    媽媽和爺爺的關係說壞不壞說好不好,作為爺爺最喜歡的女兒,她並沒有受到多少苛責,但同樣的,也並未得到多少溫情,她在J國早就自立門戶,雖不及根系龐大的嚴家,名下產業也足夠嚴述接手搗騰。

    嚴述幾乎沒有猶豫地拒絕了媽媽的請求,反而接受了爺爺拋出來的橄欖枝,氣得媽媽在視頻里罵了他一個小時,最後還得是他爸爸出場把人哄順了。

    嚴述這一段時間處在麻木的忙碌中,嚴家作為一個家族企業,雖然底氣深厚,但親緣關係下延伸出的病端也很多,嚴述作為一個被老爺子突然安插進來的人,所有人的警惕心都提了起來,家族從沒有這樣一致對外過。

    陶秩出國當天,嚴述沒有到場。

    這三個月里嚴述沒有得到片刻的喘息,走出會議室的時候他看走廊的陽光都泛著蒼白,照在身上也沒有多少溫度,大廈高樓外是湛藍湛藍的天空,白雲如絮,嚴述望向窗外,有一縷雲的形狀像極了飛機掠過後留下的尾跡雲。

    嚴述扶著牆壁,心抽搐著絞痛了一下,很快疼痛蔓延全身,他緩緩彎下身子,順著牆壁緩緩滑下,助理覺察到了他的異樣,叫了幾聲他的名字,他咬著牙說不出話,眼前陣陣發黑,遲鈍地發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樣。

    他張開嘴,強迫自己吸進更多的空氣,在發現無濟於事後,嗓子發出類似於被捏住抽搐的聲音,勉強能聽出是兩個遖颩音節的詞,周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而他卻像個不被滿足的瀕死者,執拗地伸著手,企圖抓握到什麼東西,最後只能耗盡力氣虛弱地垂下,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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