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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15:56 作者: 一紙銀
    嚴述慢慢順著陶秩的脊背摸,少年人的脊骨已經長出了雛形,他一寸一寸摸,一寸一寸數,這裡每一處骨骼的生長,幾乎都有嚴述的參與,他們的關係融入骨骼,深入血肉,卻陰差陽錯變得僵硬而疏遠。

    「陶秩,我之前和你說,人總是要分離的。」

    陶秩被嚴述的話刺了一下,他有點茫然,慌張之中手掐緊了嚴述的手心,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疼痛鮮紅的淺痕。

    嚴述在朦朧的暗光里轉過頭,陶秩的臉離他很近,嚴述都能看清陶秩眼睛上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和你不會分離。」

    十九歲的嚴述向十五歲的陶秩承諾,為此他獻上了自己一生的忠誠,往後的日子裡,不管是磨難還是疾病,他都會傾其所有,只為實現這一諾言。

    作者有話說:

    余哥哥已經呼呼大睡了,大家別理他( ′?ω?)?(._.`)

    第72章 分化

    迷迷糊糊的夢裡,嚴述覺得自己懷裡跟抱了一個火爐一樣。

    他被熱醒了,身體遲鈍地恢復知覺,最先甦醒的是他的嗅覺,他聞到了一股淺淡的果香味,青澀而甜蜜,嚴述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味道來自於他懷裡的陶秩。

    陶秩全身熱得厲害,雙頰通紅,額頭又重新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緊閉著眼睛皺著眉,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坦,嚴述用手背碰了一下,很快就縮回了手。

    他爬起來,越過陶秩把另一邊還在呼呼大睡毫無知覺的余彥倫搖醒。

    余彥倫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搖醒,心情難免不佳,眯著眼睛迷茫地看著已經站起來穿外套的嚴述,翻了個身打個哈欠說:「大半夜的你要幹嘛?」

    嚴述站在床邊把燈調亮了些,又摸了摸陶秩的額頭,握著他的手腕捏了捏,藏在皮肉下的筋脈跳動得很快,嚴述抬起頭焦急地說:「陶秩發燒了,應該是分化了。」

    嚴述只能聞到一點淺淡的信息素味道,余彥倫壓根什麼都沒聞到,他「臥槽」了一聲,也不困了,麻利地從床上翻身下來,一手穿外套一手提褲子,動作看上去很滑稽,「我咋沒聞到味啊?」

    余彥倫伸手摸了一下陶秩的額頭,心裡一驚:「這他平時就夠傻了,額頭那麼燙,不會把他燒得更傻吧?」

    「別胡說。」嚴述頭也不抬地說,陶秩因為熱,已經把自己的被子踢開了,嚴述怕他一冷一熱身體更加受不住,還是把被子把他塞了回去,陶秩閉著眼睛哼哼唧唧,卻又轉醒不過來,難受得他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嚴述和余彥倫都沒有受到陶秩信息素的影響,想來應該是信息素匹配度很低,但為了以防萬一,余彥倫還是找出了兩個抑制項圈,自己戴上了遞給嚴述一個。

    夏季的雨來得突然,嚴述醒來的時候窗外就已經有了雨聲,一開始還只是細雨,落在地上沒有多少聲音,雨勢很快變大了,碩大的雨珠猛烈地砸在窗戶上,合著房間內空調機械性的運轉聲音,這本來應該是一個適合入眠的涼夜。

    嚴述接過抑制項圈,皮革的材質冰涼,他覺得自己身體裡下得雨也越來越迅急,驚濤卷著壓得極低的雲層,動盪卻又平靜,他從醒過來後的動作都是無意識的。

    陶秩沒有分化的時候所有人都很急,現在終於分化了,嚴述心裡又不知作何滋味,嚴述有點迷茫,他現在不應該有這種感覺,他應該和余彥倫一樣,有點緊張但還能坦然面對這件事情,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弟弟終於邁入了人生重要的下一個階段。

    嚴述捏著項圈,微微向陶秩俯身,信息素依舊淺淡地縈繞在他的鼻尖,不濃郁也沒有其他的意味,任憑他怎麼用力呼吸,也無法聞到更多的信息素味道。

    好在因為害怕陶秩後面會出現其他的情況,家庭醫生並沒有走,留宿在客房裡,嚴述很快出去把醫生叫了上來。

    陶秩果然是分化了,如之前預料的一樣,分化成了Omega,再加上今天受到的刺激,導致他推遲了好多年的分化來得來勢洶洶,醫生捏著他的手腕給他扎針的時候,陶秩才睜開了一點眼睛,含著淚水輕聲叫「哥哥」。

    陶秩也沒說自己叫哪個哥哥,嚴述卻主動握住了他另一隻手,低聲安慰他:「沒事,打完針就不會難受了。」

    陶秩全身都沒有力氣,軟綿綿地將頭靠在嚴述的膝蓋上,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化,只知道自己燒得難受,想要安慰,嚴述緩慢地撫摸他汗濕的鬢角,戴在脖頸上的抑制項圈裡的探針扎進腺體裡,盡職盡責地發散抑制藥水,嚴述這才有了一點真實感。

    陶秩真的長大了,他的身體如一顆抽枝的小樹一樣伸長,五官逐漸擺脫了稚嫩,展現出一點少年的雛形來。

    「這只是應急的,明天還是得帶人去醫院檢查。」醫生打完針將器具收回醫藥箱裡,分化在大多數人看來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所以醫生話也多了些,「聞著味道像是桃子,信息素味道很甜很濃,分化的等級應該也不低。」

    幾乎在醫生說完話的那一秒,嚴述就抬起頭來直直地注視著她,嚴述的瞳仁黑沉而深邃,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醫生被他看得一愣。

    「你能聞那麼清楚,連什麼味道都聞出來了?」余彥倫在一邊先接話了,「我也想聞,肯定很好聞。」

    他砸吧砸吧嘴有點遺憾地說:「聞不到真可惜,這小孩平時就和我對著幹,指定是因為我倆信息素相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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