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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3:15:56 作者: 一紙銀
嚴述握著他的手腕,沒有用多大的力氣,手心冰涼得嚇人,嚴述氣喘得急,陶秩耳邊全是他喘氣的聲音,一聲連著一聲。
嚴述聲連著氣音,聲線被喘氣聲弄得含糊,他對陶秩說:「別丟下我,陶陶,別這樣。」
陶秩聽在耳里,嚴述在低聲叫他,嚴述什麼話都說盡了,最後只能求他,求自己的愛人不要拿這樣的態度對著他。
「我做錯了什麼嗎?」嚴述聲音越來越低,手卻越抓越緊,他看上去下一秒就會倒地不起,卻又倔強地睜著眼睛看著陶秩,陶秩一隻手摁著他的胸膛,想讓他躺下,嚴述的胸膛在他手心下一起一伏,很是劇烈。
陶秩忍不住咳嗽,把自己的嘴往自己的胳膊靠著,一時情況有點手忙腳亂,嚴述沒有得到答案,陶秩想忍住咳嗽說話,忍得臉都漲紅了,嚴述就不問了,他手貼在陶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幫他順氣。
「好了。」余彥倫忍不住上前拉住陶秩的後脖領,想把陶秩拉開來,扯了一下,嚴述反應很大地拉住陶秩的手不肯放。
余彥倫皺眉說:「嚴述,你別得寸進尺,都說了我弟和你不是對象兒,你看我弟都咳成什麼樣了。」
余彥倫手上下了些力氣,再一扯,發現還是沒扯動,嚴述仍舊沉默地緊緊抓著陶秩的手,余彥倫不耐地「嘖」了一聲,陶秩衣領被余彥倫扯著,卡在他脖子上,他都快被拉窒息了。
「對,不是對……對象兒,你們哪個放一邊,我要喘不過氣了。」陶秩氣若遊絲地說,余彥倫手鬆了些,陶秩能呼吸了,但兩邊都不放,拉鋸一樣僵持著。
陶秩只能細著聲說:「嚴述,我和你真不是那種關係,我和你說,你是我哥,我是你弟,比親兄弟還親,比真兄弟還真,我叫你一聲哥哥,你放開我吧。」
「對,你倆就是單純兄弟關係,你個喪心病狂的,你會對自己看大的弟弟下手嗎?」余彥倫在一邊幫腔。
嚴述下巴緊緊繃著,他臉上沒有多少表情,語速很快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我會。」
他說「我會」都說的光風霽月,仿佛一絲旖旎的心思都沒有。
余彥倫瞪大眼睛愣在那裡,陶秩也是,他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紅暈,不知道是剛剛咳嗽留下的,還是被余彥倫勒的,就這樣睜大眼睛呆呆看著嚴述,跟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禽獸,嚴述你個禽獸,你別想。」余彥倫受不了,他從小就護犢子護得厲害,對自己的弟弟是無限的寬容,圈子裡知名的弟控。
陶秩並不是余彥倫親生的弟弟,他是余家領養的孩子,當初余彥倫媽媽難產生下他後,生**遭到了不可逆的傷害,媽媽原本打算收養一個Omega妹妹,到了福利院卻改變心意收養了陶秩。
陶秩小時候沒剪過頭髮,頭髮留得長,余彥倫一心等待妹妹回家,媽媽把他帶回家的時候,陶秩還留著長頭髮,眼睛圓溜溜的貼著媽媽的腿站著,余彥倫一直以為陶秩是個妹妹。
余彥倫甜蜜地沉浸在自己有個長得可愛乖巧的妹妹的美夢中,他動用自己十歲的小腦袋嚴肅比對,精準對量,得出結論,別人家妹妹都沒有自己妹妹可愛,驕傲得揚了好幾天尾巴。
最後發現陶秩是男生後,他哭得驚天動地。
當晚,陶秩鑽進他的房間,趴在床邊沿貼著余彥倫的胳膊,余彥倫板著一張臉問他幹嘛。
陶秩那時候說話都說不利索,他磕磕巴巴地說:「哥哥,你,你……不要生氣了。」
他說他不想回福利院,陶秩眼睛大,有時候會顯得眼睛無神,說話的時候這樣睜著眼睛讓人看了覺得可憐。
小孩子體溫高,趴在那無聲地蜷成一團,暖烘烘的,他會說的詞很少,叫哥哥卻很順溜。
小孩子不記仇,過了幾天,余彥倫就重新星光燦爛了起來,他重新嚴肅比對,精準對量,得出結論,別人家的弟弟也沒有自己家的好看,又恢復了神采。
陶秩剛到他家,沒過多久就和嚴述也見了面,陶秩也叫他「哥哥」,在余彥倫眼裡,他倆都是陶秩的哥哥。
而且相對來說,嚴述反而對陶秩要更加嚴格一點,陶秩小時候也更怕嚴述。
他不是覺得嚴述不好,嚴述要是認真追他弟他都不會反應那麼大,這樣稀里糊塗的,讓陶秩怎麼辦。
面對余彥倫的怒氣,嚴述慣常沉默,沉默的時候一長就會顯得人落寞。
陶秩晃了晃他的手,「我們好好從頭說說,好不好?」
「你還記得我和你之前的事嗎?」陶秩問他,果然嚴述周邊的氣壓變得更加低沉,他緩慢地搖了下頭,不甘地說:「有點模糊,記不大起來。」
「不過,我知道,我一醒來就知道,我要找你,你是我愛人。」嚴述馬上補上話,他想抱一抱陶秩,陶秩卻蜷縮著手指,原本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都不想觸碰了。
陶秩低頭看嚴述,看他黑沉的眉眼,看他臉頰上一點小痣,他曾經有特別想嚴述的時候,有時候走路上就會想,想得受不了就會想,嚴述會不會在下一個街口出現。
現在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陶秩的心卻一寸寸下沉,他毫無掙扎地任由自己的心下沉,冷眼旁觀。
陶秩實際上也記不太多他們彼此之間過去發生的事情了,他的治療之一就是遺忘,記憶往往伴隨著感情,拔除記憶,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拔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