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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頁

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薛耿低頭一瞧,瞬間抽了口涼氣:「這是……」

    「遠程遙控裝置……」礦洞另一端,神父拄著手杖,溫和又意味深長地看著蘇曼卿,「只要一個電話打過去,炸彈就會轟一下……將整堵石壁炸成灰!」

    蘇曼卿手指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嘴唇和臉頰一起消盡了血色:「你是打算……」

    「不錯,」神父輕鬆地點點頭,「不管他們能不能逃過一劫,一旦礦洞坍塌,地下水倒灌進來,這只需要短短十幾秒就會變成一片汪洋……警察?呵呵,只有餵魚的份!」

    蘇滿清從牙縫裡抽著涼氣,一字一頓:「你就不怕……地下水倒灌進來,連著咱們自己一起餵魚?」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不用神父招呼,幾個黑衣保鏢已經將身上的背包解下來,那背包足有一人高,裡面不知裝了什麼,鼓鼓囊囊的,藏一個成年人毫無壓力。一開始,蘇曼卿以為裡面藏的是毒品,但是拉鏈拉開的瞬間,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那裡面裝著的居然是個10L的潛水用氧氣瓶,蘇曼卿學潛水時用過,能在水下支撐40分鐘到一個小時——神父寧可放棄價值連城的「金沙」,也要將這麼累贅的裝備帶在身邊,可見這一出是一早列在「劇本」上的!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用價值十億美金的毒品,當作警方下地獄的陪葬!

    蘇曼卿接過保鏢送上的氧氣瓶,仔仔細細檢查過一遍,甚至試著吸了一口,沒發現問題。她環顧四周,發現氧氣瓶滿打滿算只帶了三個——剛好夠神父和兩位「皇后「的份……這就意味著,一旦炸開岩石層,那當了半天苦力的保鏢就只能陪著警方一起葬身黑暗!

    蘇曼卿飛快抬頭,目光和保鏢一觸即分,那是一雙空洞而毫無聚焦的眼睛,已經被抽走了活氣,剩下的只有麻木和虔誠,仿佛即將踏上的不是一條必死之路,而是鮮花鋪地的光明大道。

    保鏢的夾克衣袖捋起半截,露出手腕上的紋身,咬尾蛇盤踞在十字架上,險惡的豎瞳細細眯緊,像一根冰冷的釘子,毫不留情地楔入眼中!

    蘇曼卿猶如被針扎了,飛快地扭過頭,一隻手探到背後,輕輕撫摸自己肩胛。

    許多年前,她右肩肩胛也紋了一個同樣的紋身,那是魔鬼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但是三年前的一場爆炸,大火燒傷了她後背皮膚,那個紋身也在烈火中化為灰燼!

    那些可怕的傷疤至今還盤踞在她後背上,對於蘇曼卿而言,卻像是老天網開一面賜下的禮物——她從出生開始就沒遇到過什麼好事,活了二十多年,數來居然只有兩件事值得慶幸:一是當年福利院遇見了夏楨,二是在邊境毒梟的聚會上救下了傷痕累累的沈愔。

    如果一定要湊個「好事成三」,那麼三年前的大火勉強能湊個數。

    蘇曼卿回過頭,只見那三個保鏢從背包里摸出□□和□□,也不嫌硌人,就那麼一圈圈綁在腰上,打算做什麼不問可知。

    神父雙手扶著手杖,語氣放得輕而緩,每個字音的吐息都格外綿長,幾乎帶著悲憫之意:「B組一直沒動靜,很可能全軍覆沒了……你們不用著急,只要設法拖住他們,再炸穿礦洞的支撐層,那些警察就無路可逃。」

    三個保鏢單手捏拳,用力一捶胸口,正要轉身之際……

    槍響了!

    那三下槍響疾如電光火石,猝不及防地炸響在逼仄的礦洞中。有那麼一瞬間,簡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全身僵硬了好半天,才隨著神父一起,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然後和面無表情的蘇曼卿目光相撞。

    蘇曼卿握著一把白朗寧□□,槍口徐徐冒著白煙,三發子彈直入要害,幾乎是一擊斃命……

    然而持槍人的手指卻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那個瞬間,她眼底有光激烈掙扎,兩股難以形容的可怕力量天人交戰,幾乎將瞳孔撕成兩半——就好像……一個虔誠半生的信徒,親手砸毀了金身佛像!

    簡容不敢去看神父的表情,只聽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寵溺,又仿佛深深的無奈:「你啊……」

    那語氣太柔和了,猶如一個慈祥的長輩看著極為寵愛的孩子做了個惡作劇,想要教訓她一通,又實在忍不下心苛責。

    蘇曼卿咬著牙,發白的指尖過電似的哆嗦,然而她死死扣著槍柄,冰冷的槍口赫然對準神父:「……放下武器,往後退,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神父深深看著她,一字一句仿如嘆息:「Athena……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我記得,」蘇曼卿幾乎是強迫自己昂起頭,直視那男人無聲的注視,好似一根倔強的長釘,將來自重錘的巨壓一點一點頂回去,「但是所謂『背叛』,只來自於依附……而我從未依附過你,又何來背叛之說!」

    她語氣極輕,簡容聽在耳中,卻如有九天霹靂當頭打下。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曼卿,像是從沒認識這女孩,又好像……看到一個篤信神佛半輩子的人,不僅砸了金身佛像,還在莊重的廟宇中點了把火,將飽享香火的香案和佛典一把火化成灰!

    第196章 分道(上)

    神父「寶相莊嚴」了半輩子,頭一回有人當著他的面放出這麼離經叛道的「厥詞」,眼中冷意一閃即逝,旋即化為無可奈何的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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