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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常國棟順著他的話音尋思片刻,果然覺得不對勁:「那趙局的意思是……」
「現在還不能確定神父這麼做的用意,不過極有可能是毒梟布的局,」趙銳沉聲說,「咱們的線人還沒營救出來,這其中甚至包括明氏集團的現任話事人……無論如何,等他們出來後再說。」
常國棟雖然心急火燎,幸而還算聽勸,耐著性子按兵不動了。
「……你以為你在花山鎮上和那姓沈的條子暗通款曲,老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地下暗道里,葛欣笑盈盈地望著鐵籠里的蘇曼卿,就像看著一頭珍稀又美麗的野獸——因為知道她逃不走,所以格外寬容大度,「老闆留著你,就當留著一條魚餌,且看能引來多少條子的大魚,然後……」
「然後」跟著什麼,她沒明說,只是做了個徒手抓握的姿勢,甜美的笑容中陡然帶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意味。
最壞的揣測成了真,有那麼一時片刻,蘇曼卿胸口像是塞了滿把冰渣,冷冰冰沉甸甸,墜得她整個人如墮冰窟。然而她臉上不動聲色,只是淡淡撩起眼皮:「所以,所謂的『交易驗貨』,只是用來引條子上鉤的一齣戲碼?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葛欣笑得肆意又暢快。
「雖然老闆在巴沙寨布滿眼線,不過……你應該已經把消息傳遞出去了吧?」她詭秘地彎下眼角,修剪精緻的眉毛和眼妝呼應,仿佛枝頭一朵盛開灼灼的春花,「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特意跑這一趟嗎?」
蘇曼卿懶得看她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眼不見心不煩地挪開視線。
可惜葛欣不肯讓她耳根清淨,下一句接踵而至:「看到廠房裡那些蒙著塑料布的貨架了嗎?」
一個不祥的預感閃電般划過心頭,蘇曼卿驀地抬頭,眼神銳利如針。
「知道為什麼要蒙著塑料布嗎?」葛欣用細白如玉的手指掩住櫻桃小口,「嚶嚶嚶」地笑了起來,從手勢到眼神無不生動傳神地刻畫出「小人得志」的形象,「因為那裡頭……裝滿了□□!」
蘇曼卿的瞳孔瞬間凝縮到極致。
「……炸藥的點火裝置和門後的軸承連在一起,只要有人強行破門,就會『轟』的一聲,將整間廠房夷為平地!」
逼仄的礦洞裡迴蕩著葛欣得意又瘋狂的大笑,和細碎的風聲攪和在一起,仿佛細細的刀片,一個勁往心窩裡刮:「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第186章 雙鵰(上)
蘇曼卿兩隻手插在短夾克的衣兜里,後退一步,靜靜旁觀瘋狂大笑的葛欣,心中無端生出某種近似看戲的荒謬感。
老話說「不在平靜中爆發,就在平靜中瘋狂」,按照這個邏輯推算,葛欣先是被葛長春變相禁錮了小二十年,又被蘇曼卿「欺壓」了三年,難怪能跳過前面兩個步驟,直接進入「在平靜中變態」的階段。
葛欣前仰後合地笑了好一陣,絲毫不顧及身邊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等到終於平靜下來時,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接連咳嗽起來:「你……咳咳,不為那姓沈的條子擔心嗎?」
蘇曼卿確實有些擔心,但她像是天生沒進化完全,看別人的喜怒哀樂總是隔著一層,哪怕有沈愔這個「窗口」,也是隱隱綽綽看不分明。
可能因為人的五官六感都是相通的,她看別人無動於衷,看自己也比一般人遲鈍許多,雖然剛開始緊張了一瞬,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能幫的我都幫了,能提醒的也都告訴過他,他要是闖不過這關,也是他自己倒霉,」蘇曼卿吸了口氣,將懸起的心臟強行摁回胸腔,幸而她追隨神父多年,在保持「沒心沒肺」狀態上的經驗豐富,居然維繫住一線理智,將種種細節捋了一遍,「再說,巴沙寨到處都是毒販留下的眼線,他多走一步都很困難,未必能收到我留下的暗示,自然不會來闖陷阱。」
……只要沈愔不來,其他人——愛死不死!
這麼一想,蘇曼卿頓時覺得心情好多了,哪怕被關在籠子裡,她也能權當是另類的「保護膜」,不動聲色地看著葛欣發瘋。
一般而言,唱戲需要兩人對手,當一個人全情投入,另一個卻冷眼旁觀、不溫不火時,這戲便沒法唱下去。葛欣笑了一會兒,眼看蘇曼卿無動於衷,甚至還嫌牢籠站得不舒服,找了個角落抱胸斜靠進去,頗有「來此觀光遊覽」的意味。
她便有些沒滋沒味,冷哼一聲:「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得看到那姓沈的在你面前被炸成骨灰才肯認栽嗎?」
蘇曼卿聽不得她咒沈愔,眉頭擰成一個死疙瘩。
她正想著怎麼下點猛料,讓這女人趕緊閉嘴,就見葛欣眼睛一亮,似是突然想到什麼有趣的事,笑吟吟地上前兩步:「不如這樣……你要是肯承認和那幫條子有勾結,我就大發慈悲,放那姓沈的一馬——怎麼樣?」
蘇曼卿:「……」
那一刻,她插在衣兜里的手不知不覺地捏緊了,手背上撐出猙獰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但她不能露出絲毫猶豫——因為葛欣這一招的利害之處不在「承不承認」,而是只要她露出一絲一毫的猶豫,就相當於坐實了自己的「罪狀」!
真正「清白」的人,第一反應一定是嗤之以鼻,只有的確和警方暗通款曲的「內鬼」,才會下意識地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