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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保鏢們面面相覷,雖然老闆發了話,可面對一個手持武器的「兇徒」——這兇徒似乎還身手不凡,誰也不敢讓開這一步。
神父眼神一沉,罕見地動了真怒:「……都聽不懂嗎?」
沒人敢在震怒的神父面前陽奉陰違,保鏢們用眼神交換了一輪茫然又無效的意見,戰戰兢兢地退到一旁。
神父沖眼含怒意的明承誨伸出一隻手,用這輩子最誠懇的語氣解釋道:「明先生,我承認我有做的不妥的地方,還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神父自出娘胎後就沒這麼低聲下氣過,乍一聽頗有些好脾氣的長輩哄著熊孩子的意思,要是不知前情,多半真被他的「寬容大度」打動了。可惜明總裁不是熊孩子,也早過了「使脾氣耍性子」的年紀,他根本不搭理神父「打一棒子給一甜棗」這套,直接踹倒梯子、折了橄欖枝,一巴掌打開神父伸過來的手,冷冷笑道:「不用了,兩條路您選好了嗎?要是犯了選擇恐懼症,我就替你選了。」
第181章 發怒(下)
明承誨「溫文端方」了一輩子,可惜只得其形、未得其神,「謙謙君子」的皮囊下終究是一副歹毒刁鑽的骨肉。此時他脾氣上來,不管不顧地揭開畫皮,目光中隱隱閃爍的森冷寒意,居然連神父都有幾分噤若寒蟬。
旁邊的保鏢見勢不對,正要端起槍口,被神父再次擺手阻止了。
「或者我也可以兩樣都不選,」神父坦然道,面對明承誨的槍口和比槍口還要冷的眼神,他非但沒有懼意,反而不慌不忙地舉起手,「其實,還有第三種選擇……也是雙贏的選擇。」
明承誨嗤之以鼻,用眼神和肢體語言表達出不屑。
神父渾若未覺,繼續往下說:「明先生昨晚已經親身體驗過金沙的銷魂之處,您就不想知道,它是如何被合成出來的嗎?」
他略微壓低了話音,仿佛一記重頭錘,穩准狠地敲中軟肋。明承誨不為所動的眉心微微波折了下,表情終於露出一絲破綻:「你什麼意思?」
神父打了個手勢,滿屋子的保鏢不敢違逆,如來時一樣魚貫退出房間。走在最後的阿錚陰惻惻地盯了明承誨一眼,抬手帶上房門。
當屋裡重新歸於安靜時,神父抬起頭,面對明承誨的槍口,篤定自若地微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要把會面地點定在這裡嗎?」
明承誨面無表情地等著他自己揭盅。
「若開山區多礦產,當地政府的管束力不高,時常有偷開私礦的,就像堤壩上的白蟻一樣,久而久之,將小半座山都掏空了,」神父意味深長地彎下眼角,「倘若將這些礦道加固拓寬,再將原本不通的地方串聯起來,就足以在這十萬大山深處……構建起一張神不知鬼不覺的秘密網絡!」
都說「聞弦歌而知雅意」,神父話剛露了個頭,明承誨已經錯愕地睜大眼:「你是說……這個秘密加工廠就藏在那些地下礦洞裡?」
神父笑而不答。
他雙手扶著鎦金杖頭,笑意盎然地望著明承誨,因為篤定沒人能扛住金沙的誘惑,所以格外鎮靜從容。誰知明承誨原地陰晴不定了一陣,突然勾起嘴角冷笑了笑:「那又怎樣?我都說了不做這盤生意,神父先生的地下工廠愛藏哪藏哪,跟我沒半毛錢干係!」
他把□□往地上一扔,抬手就去拉門,將「拆攤子散夥」的態度表現得淋漓盡致。
神父難掩錯愕,畫皮一樣精準悅目的表情終於有了破綻。
他原以為明承誨是借題發揮,想在交易中多撈取些好處,所以格外加重了籌碼。本以為梯子搭得夠高了,稍微有些眼色的人都該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誰知明承誨非但不按套路出牌,還乾脆把牌桌掀了。
是打定主意將「熊孩子」路線進行到底!
「中國有句老話,叫『和氣生財』,但也有句俗語,叫『道不同不相為謀』,」明承誨看著神父,一字一頓,「我是商人不假,想給明氏多找條後路也是真,但我不喜歡被人當傻子耍!」
神父立刻調整策略,擺出十二萬分的誠意和懊悔,近乎低聲下氣地解釋道:「是我做錯了……我並沒有戲耍您的意思,只是出於一種自保的本能。但您說得對,既然咱們要建立長期合作關係,彼此的信任和尊重就是必須的。」
他覷著明承誨的神色,將右手上的白手套摘下,手掌平平攤開,再次伸到明承誨面前:「明先生,可以給我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嗎?」
事實證明,當神父打定「懷柔」的主意時,很少有人能逃過他的「繞指柔」。明承誨從鼻子裡冷冷噴出一聲,終於沒再推開他遞來的橄欖枝。
偌大的房間隨即陷入安靜,誰也不知這一黑一白兩位大佬在裡面交談了些什麼。阿錚領著一干黑衣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忽然聽見不遠處有熟悉的腳步聲穿廊而過。
一般來說,人的腳步聲大同小異,無非是緩急輕重的分別,很難聽出不同。但是這位偏偏「不走尋常風」,每一步落下都格外的從容,鞋跟拍打著地面,發出清脆悠長的節奏,像一曲餘韻綿長的慢四小調。
阿錚下意識回過頭,只見蘇曼卿換了身寬鬆休閒裝,踩著從容不迫的步子,閒逛似的消失在牆角處。
阿錚猶豫片刻,不知怎麼想的,居然沖身後的保鏢打了個手勢,然後悄無聲息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