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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沈愔頂著「老顧」的畫皮找上門時,蘇曼卿的蛇羹正好開鍋,香氣滾著白汽撲人一臉,聞著甚是誘人。然而以廚房為圓點,半徑十米之內的活物全都退避三舍,連個影子也不敢露出。
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理由也很容易理解,因為據說前一天,那姑娘不知從哪刨來一窩山耗子,同樣剝皮去肚,上鍋蒸了,然後逼著盯稍的黑衣保鏢吞下去……也不知蘇小姐是怎麼處理的,那耗子連牙齒爪子都沒拔淨,肉裡帶著一股銷魂的騷腥氣,那位吞完就不行了,吐了個昏天黑地死去活來,差點脫水厥過去。
自此之後,廚房就成了這伙黑衣保鏢眼中的「禁地」。
這麼一比較,沈愔吃的這碗蛇羹簡直算是「天堂」,新鮮蛇肉扒皮去內臟,煮熟後用豬油炒了,再下黃酒和蔥姜去腥,最後掛上蛋清和濕澱粉,跟香菇木耳一起煮沸,不說趕上五星級大廚的手藝,至少從香氣和賣相來說,比之前那碗田鼠羹友好得多。
饒是如此,沈愔將一碗蛇羹吞下去時,也險些將後槽牙咬碎了,兩頰腮幫繃得死緊,側臉凝成一道凌厲且凜冽的弧線:「味道……不錯!」
蘇曼卿饒有興味地端詳著他:「有這麼恐怖嗎?你以前沒吃過蛇肉?」
沈愔幾乎將後槽牙咬出血,終於從牙縫裡掙出兩個字:「……吃過。」
蘇曼卿一臉的「你看,我就說嘛,蛇肉這麼美味,怎麼能沒吃過」。
「當初我臥底身份曝露,被玄阮手下拷打了好幾天,他們為了撬開我的嘴,弄了條活的水蛇,直接塞我嘴裡……」沈愔拿出硬扛滿清十大酷刑的意志力,將蛇肉羹強吞下去,緩了一會兒,才不慌不忙地將後半句話補全,「從那以後,我就再沒碰過鱔魚泥鰍之類的水產。」
蘇曼卿:「……」
托蘇小姐「黑暗料理」的福,又有陳老闆暗中幫忙盯梢,他倆眼下的談話環境還算安全,但也不能拖太久。蘇曼卿可能是無意中坑了沈隊一把,入土多年的良心難得有「詐屍」的跡象,居然沒起么蛾子,中規中矩地答道:「我現在還不能確定神父的交易地點——經過之前花山鎮的事,又有葛欣橫插一槓,他對我的態度一直有所保留。如果我刻意打聽交易地點……唔,倒是未必打聽不出來,只是以神父的精明謹慎,他很可能察覺到不對,然後反過來給警方下套。」
沈愔想起之前差點栽在神父手裡的「慘痛經歷」,登時生出一腔「心有戚戚」的感慨。
他和神父沒見過幾面,交手的次數卻著實不少,滿打滿算下來,勝負基本持平:神父沒能要了他的命,他也沒法將這個惡名昭彰的毒梟繩之於法。
但這不是沈支隊的「功勞」,要是沒有蘇曼卿明里暗裡的援手,他眼下連骨頭渣子都涼了。
「真的沒別的辦法嗎?」沈愔沉吟著問,「毒梟組織內部總該有人知道吧?」
蘇曼卿垂眸思忖了一會兒,再度搖搖頭。
「神父是一個心思極深而且喜怒無常的人,做什麼事都計劃再三,備選方案都得準備五六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蘇曼卿輕聲說,「這幾天派出去的人不少,但我敢肯定,每一組探查的地方都不一樣,這其中有真正的交易地點,也有混淆視聽的幌子……最糟糕的是,連那些人自己都未必知道他們屬於哪種情況。」
「——但,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沈愔隱藏在面具後的眼神倏凝:「什麼機會?」
蘇曼卿挑了下長眉:「你還記得那位明氏總裁嗎?」
沈愔:「……」
他這幾天光顧著留意蘇曼卿的動向,偶爾分出空閒,還要琢磨毒梟的交易地點,早把這位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雖然我看不穿神父的心思,但至少能確認一點,就是他確實想跟明承誨做這筆交易,」既然沈支隊碰不了蛇羹,蘇曼卿乾脆將整隻碗捧在懷裡,毫不客氣地獨吞了,「只要他還沒忘記一個『貪』字,就免不了會露出破綻!」
就像神父了解蘇曼卿一樣,蘇曼卿對這位頂頭上司的熟悉也是無人可及——在將明承誨晾了三天後,神父終於「想起」這位潛在的合作夥伴。
明總裁雖然年輕,耐心和城府卻連某些老奸巨猾的「業內前輩」都比不過,神父將他晾在賓館,他居然安安穩穩地住了三天,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隨便找些娛樂活動打發時間,連賓館都很少踏出。
只是第三天早上,他用過早餐後,順路拐到一樓的服務台,用指節扣了扣桌面,在服務生抬頭看來時,微笑著說:「二十四小時。」
值班的服務生頂著一臉懵逼,用眼神詮釋出「先生你在說哪國鳥語」一行字。
明承誨微笑著重複道:「我只給你們二十四小時。」
說完,他不顧服務生欲言又止的神情,兩隻手插在褲兜里,悠悠哉哉地轉過身,直接回了房間。
他這句不明所以的留言在一個小時後傳到神父耳中,彼時三位「皇后」連著阿錚都在屋裡,聽到明總裁的「最後通牒」,全都表情各異,用目光無聲「交換」過一輪意見。
「二十四小時……」神父嘆息著搖搖頭,仿佛當長輩的無意中撞見撒潑耍賴的熊孩子,想數落又要顧及身份,又是無奈又是寬和,「現在的年輕人,耐性還是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