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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蘇曼卿似笑非笑:「怎麼,只許你大晚上溜出來,就不許我跟著?還是說,你背著老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微光打在側臉上,五官輪廓逐漸浮凸而起,就像一幅無可挑剔的美人畫像——她和「夏懷真」共享同一張皮相,卻不會讓人覺得難以區分,因為「夏懷真」總是膽怯地垂著眼,因為出身背景和閱歷有限的緣故,缺乏某種正眼看人的底氣。
「蘇曼卿」卻完全相反,不管對面是誰,她都有底氣端著下巴。雖然站在貧瘠封閉的小山村里,每一步卻像是凌波而來,哪怕是在凡爾賽宮裡走紅毯也不會露怯。
年輕槍手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像是被某種奇異的光灼痛眼球,居然一步一步往後退去:「沒、沒有……就是去看一個朋友。」
蘇曼卿:「朋友?你怎麼會有朋友?你不是除了老闆,誰也不放在眼裡嗎?」
殺手支支吾吾:「我、我是替老闆去探望一個朋友……」
蘇曼卿看出他為難,沒過分緊逼,反而保持著背手身後的姿勢,轉身往沈愔的方向走來。
沈支隊趕緊往暗角里挪了挪,生怕離得太近被那長了順風耳的殺手發覺蹤跡。
不過這一回他多慮了,因為自打蘇曼卿出現的一刻,殺手的全副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走了。他快步追上蘇曼卿,一隻空著的左手試探地抬起,似乎想拍上這女孩肩頭,卻出於某種顧慮,不敢落到實處:「你要回去了嗎?」
「不回去,」蘇曼卿嘴角含笑,語氣卻是冰冷的——不知是不是沈愔的錯覺,總覺得那語調莫名耳熟,「今晚月色這麼好,還有槐花香,我想再溜達一會兒。」
殺手快步跟上她,想和她並肩而行,又沒這個膽子,只得始終保持半步的距離:「你一個人嗎?」
蘇曼卿眼角似笑非笑地一眯,從他臉上掠過,目光末端像是帶了兩把欲罷不能的小鉤子,搔得人心癢難耐:「要不然呢?」
被這樣的目光若即若離地掃視過,正常男人的反應一般只有一個,殺手取人性命如切瓜砍菜,也未能免俗:「晚上不安全,我陪你吧?」
可惜蘇小姐毫不領情:「你陪我?是陪我還是監視我?」
年輕殺手藏在口罩下的臉登時漲紅半邊,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沒那個意思……」
蘇曼卿壓根不屑搭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山間氣候多變,一股暖流撞見水汽豐沛的山風,居然下起小雨來。雨珠斷線似的打落,消失在蘇曼卿鬢角發間,女孩鬢髮飛快打濕,一綹一綹緊緊貼著姣好的額頭。
殺手下意識一掏衣兜,掏完才發現出門時太匆忙,居然忘了帶傘。他只得吭哧吭哧地遞過一張手帕,猶猶豫豫地勸道:「下雨了,要不還是先回去吧?」
蘇曼卿沒接手帕,也沒說回不回,而是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咱們在這兒待不了多久了吧?」
年輕殺手和緊隨其後的沈愔不約而同一震。
「你們鬧出這麼大動靜,警方不可能不徹查到底,一查下去就會發現,那麼多涉案人士,線索雖然紛繁龐雜,交匯點卻只有一個,」蘇曼卿幽幽地說:「一個可能是意外,兩個或許是巧合,可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旦警方的大部隊開到,那就是關門打狗——這個小村鎮就是關在籠子裡的那條狗。」
殺手眼神閃爍了下,沒吭聲。
「老闆的生產基地有不少,但是能直接輻射西山市的只有這一個,」蘇曼卿不疾不徐地說,「他是打定主意棄車保帥了嗎?」
年輕殺手把這話放在腦子裡咂摸過幾遍,沒分辨出情緒波動,只得覷著她臉色,小心翼翼地說:「西南的大城市不止西山市一個,咱們的銷貨市場也不止一個中國——聽老闆的意思,大概是打算離開一段時間。」
藏身暗中的沈愔眯緊眼,電光火石間,他突然反應過來,這小子所謂的「離開」不單單是離開西山市,而是離開國境!
可他離開了,被他劫持的人質呢?
蘇曼卿對身後的「尾巴」恍若未覺,怕涼似的跺了兩下腳,高跟鞋跟濺起細碎的水花,將沈愔無意中弄出的動靜滴水不漏得遮掩過去:「我聽說玄阮這條喪家犬一直在謀劃東山再起,還在東南亞市場放出不少流言,有這回事嗎?」
她沒追問國內局勢,殺手登時鬆了口氣,笑道:「你都說了玄阮是條喪家犬,又何必跟他計較?反正都是些陳詞濫調,切,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他要真像自己說的那樣
蘇曼卿低下頭,將一縷浸濕的頭髮撥拉到一邊,沉吟片刻,忽然低聲笑道:「不錯,人們怎麼說不要緊,質量是最關鍵的,在我看來,辭藻再華美,倘若品質跟不上,也是外強中乾!」
殺手雖然覺得這話聽著有點奇怪,不過黑皇后的喜怒無常在集團內部是出了名的,他唯恐一句不慎惹惱這位脾氣古怪的主,囁嚅著不敢多說。
悄悄跟在後面的沈愔卻心下雪亮,倏爾頓住腳步,又是留戀又是不舍地凝視著那女孩逐漸遠去的背影。
只聽她甜美又清冽的聲音從夜色深處傳來:「那個姓葛的最近在做什麼?又在背後唧唧歪歪?」
殺手賠笑道:「她就是這麼個脾氣,你不用搭理她,反正她說什麼,老闆也不會放在心上……」
蘇曼卿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我也不想搭理她,可她總是來礙我的眼……你說,我該拿她怎麼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