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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想他別那麼礙事啊!」葛欣似乎覺得他聲色俱厲的反應很有趣,笑得越發歡暢,「只要有他在,您這個市局一把手就名不正言不順,現在他不在了,那個姓趙的老不死的也停職審查,市局眼下成了您的一言堂——羅局,您可得多謝我們呢。」
羅曜中咬緊後槽牙,從牙縫裡擠出冷笑:「我還得多謝你們?我當初是怎麼說的?這是最後一次,等完事了,咱們之間再無瓜葛!還有,我交代了多少遍,要你們低調些,別鬧得人盡皆知,更不許傷及人命……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做的!」
「這您可怪不到我們頭上,」葛欣早有準備,好整以暇地吹了吹指甲,「那姓楊的就是個蠢蛋,自己尾巴沒藏好,還被那姓沈的抓住把柄,咱們要不順水推舟,將殺人的罪名攤派到那姓沈的頭上,萬一那姓楊的咬出點什麼,您這個市局局長還當得穩嗎?」
羅曜中腦門青筋亂跳,好半天才按捺住摔手機的衝動:「你們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所有知道內情的也被你們……還想怎麼樣?非鬧得西山市翻天覆地不得安寧嗎?我告訴你們,聰明的趕緊把人放回來,那可是公安廳廳長!你們綁了他兒子,又把主意打到姓秦的頭上,真出了事,非驚動部里不可!到時候,誰也兜不住!」
葛欣笑吟吟欣賞著市局一把手上火跳腳的奇觀,只覺得泰國的人妖表演也沒這麼精彩:「放回來?那姓丁的小子已經猜到市局有咱們的內應,真放回來,您就不怕他妨礙到您羅局長的前程?」
羅曜中兩腮咬得死緊:「……他沒有證據,說出來的話不會有人信的!」
「但是姓秦的會信,因為那是他兒子,」葛欣收斂了笑意,語氣冰冷,「只要姓秦的把懷疑的矛頭對準你,你就徹底完了——羅局,您應該明白,您和咱們之間的事,都是不懷疑則已,可一旦動了疑心,就總能找出蛛絲馬跡的!」
羅曜中如如墜冰窟,剎那間只覺得額角太陽穴針扎似的抽痛不已,無數聲音在他耳邊鼓譟不休,越來越響、越來越嘈雜,終於化作一張無邊無際的血盆大口,將他當頭吞沒——
「羅局,您仔細想想,您可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被人知道他私底下溜冰,別人會怎麼看他?又會怎麼看您這個市局一把手?」
「您放心,咱們的合作就這麼一次,我跟您保證,不論將來怎樣,絕不會牽連到您!」
「羅局,這是三百萬整,您點點看……什麼?到此為止?那您可得想好了,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以後萬一有個什麼,咱們固然是吃槍子的下場,您這個市局局長怕是也當到頭了……」
「怎麼,您想懸崖勒馬?不怕告訴您,咱們老闆最不喜歡首鼠兩端的人,您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令公子想想不是?哦對了,忘了告訴您一聲,令公子上回試了把咱們的鮮貨,那叫一個□□!他這兩天一直纏著我,問有沒有鮮貨了,您好歹也勸勸他,別太不加節制,鮮貨雖好,也禁不住他這麼玩啊!」
「羅局……」
一開始,羅曜中或許只是出於一個父親疼愛兒子的私心,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積累半輩子的英名毀在一個坑爹的熊兒子身上,也或許是覺得,只是偶爾一次……就這麼一次,不會有人知道的。
可事實卻是,這一步邁出去就是身陷泥沼,那些細碎的聲音捲成冰冷的漩渦,將他不由分說地往更冷、更黑、更骯髒的泥潭深處拖去……
羅曜中驀地睜開眼,兩腮繃得死緊,話音像是含在牙縫裡:「你……你威脅我?」
「這您就言重了,咱們可是坐在一條船上,我們還指望您來日高升,拉咱們這些老朋友一把呢,」葛欣嬌笑道,「您放心,我還是那句話,不論最後是什麼結果,都不會牽連到您,您只管安心當您的市局局長,在必要時……給咱們行個方便就成了。」
羅曜中沒說話,良久,聽筒里傳出他潮水般粗重的呼吸聲。
交警大隊是在六個小時後發現秦思遠去向的——金越夜總會往北的花山大道上,城區三公里外有一處明顯的車禍現場,白色的豐田車不知是雨天路滑還是怎的,一頭撞上公路護欄,前車擋風玻璃當場分崩離析,保險槓粉身碎骨,車頭更是凹陷進去,離報廢只有一步之遙。
……之所以沒有當場報廢,是因為撞車處發現三四個同樣吹燈拔蠟的大鐵桶,據痕檢判斷,轎車應該是一頭撞在鐵桶上,而鐵桶當時灌滿了水,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轎車的緩衝,這才沒讓那倒霉催的司機直接去見閻王。
可是當交警搜查現場時,卻沒發現肇事司機報警或求救的跡象,車廂里也沒留下任何線索——手機、身份證、駕照,一應俱無,仿佛開車的是個無形無魄的幽靈。
不過事實證明,「建國後不許成精」是一句顛撲不破的真理,因為痕檢在將瀕臨報廢的豐田車翻了個底朝天后,終於找到肇事司機留下的一點微乎其微的痕跡。
「……薛副你看,這裡檢測出微弱的魯米諾反應,應該是肇事司機撞車受傷,不小心將血跡滴落在座位上,」痕檢蔡淼指著駕駛座上的一點藍光,神色凝重地說,「我們馬上提取血跡樣本,交給法醫室化驗。」
薛耿一字一頓:「沒有別的線索嗎?」
蔡淼搖了搖頭:「沒有……交警大隊已經查過了,這是輛□□。至於現場,應該是被人刻意清理過,非常乾淨,沒證件沒手機,連行車記錄儀也沒有,要不是留下一點血跡,咱們連肇事司機的身份都沒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