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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如果說,薛耿方才指證簡容是「市局內鬼」激起了三層浪,那現在就是「巨浪滔天」的連鎖效應。
幾分鐘前吹鬍子瞪眼的省廳領導整個人都不好了,舌頭半天捋不順溜:「你、你是說……」
薛耿看著他的眼神不知是憐憫還是譏誚:「也就是說……只要肯付錢,任何人都可能從暗網上買到系統內部人員的信息,從而仿冒他們的身份開設海外帳戶——包括沈隊。」
省廳領導:「……」
秦思遠驀地扭過頭,低聲喝道:「這個暗網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開辦的?讓網警馬上去查!」
立刻有人一疊連聲地答應了,審訊室的門飛快打開,又被重重帶上。
薛耿早料到這個反應,眼觀鼻鼻觀口,八風不動的做派全盤照抄沈愔。
秦思遠定了定神,目光犀利如刀,毫不留情地逼向薛耿:「還有別的發現嗎?」
那一刻,薛副隊猶如沈支隊上身,不閃不避地迎上秦思遠的審視:「我們在簡容手機里檢索到被刪除的照片文件,技術隊正在嘗試恢復,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
他話沒說完,手機突然「叮」的響了聲,有人傳來一份文件。薛耿隨手摁下「接收」,看清那照片拍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秦思遠沉聲道:「是什麼?」
薛耿徵得一干領導的同意,將手機連上投影儀,下一秒,一張死不瞑目的人臉血糊邋遢地緊貼大屏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滿屋子人。
省廳領導:「……」
這是什麼鬼?
只有趙銳若有所思地皺緊眉:「這是……」
「這是茂林製藥的保安盧洋,在三零八謀殺案中,他被懷疑協助項維民謀殺郭莉,並在事後試圖謀殺郭莉的室友夏懷真滅口,」薛耿說,「我們找到他時,此人已經被滅口,屍體殘缺不全,懷疑是被動物撕扯過。」
有幾個從沒出過外勤的學院派領導不約而同地露出適應不良的神情。
薛耿若無所覺:「但是這張照片上,盧洋的屍體是完整的……」
所有人被他一語提醒,目光重新聚焦到照片上——
年近四十的保安眼球突出,脖子上有明顯的皮下出血痕跡,致死的原因卻是被人一刀割斷頸動脈,大半張面孔濺滿鮮血,乍一看幾乎分辨不出五官輪廓。
雖然照片只拍到局部,但依然能看出,盧洋的屍體是完整的,沒有被切割或者撕咬的痕跡。
——是有人在他死後不久拍下這張照片,再發給簡容,還是……這張照片根本就是簡容自己拍的?
她當時就在殺人現場?
她為什麼要拍照片?又為什麼要刪除?
是純粹出於惡趣味地留作紀念,還是……她也需要將照片發給某人,作為「任務完成」的憑據?
剎那間,無數異彩紛呈的念頭從省廳領導腦子中滑過,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等著薛耿的解釋。
「在沒有找到簡容之前,我們不會指證一位主任法醫,但這張照片至少說明一點: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簡容本人確實和兇手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
薛耿條分縷析地解釋道:「這也就是昨晚那場突發行動的緣由,我們的初衷只是想請簡法醫回市局協助調查,卻沒想到她對『協助調查』有這麼大的反應,更沒想到……當警車趕到時,見到的不止她一個人。」
省廳領導知肚明,他指的是和簡容在一起、差點用梅賽德斯撞開警方路障的年輕槍手。
之前質問薛耿的省廳領導再次開口,語氣和緩了不止一星半點:「就算事發突然,你們鬧出的動靜也太大了,不僅卷進了無辜市民,甚至連優秀的精英幹警都受了重傷——消息傳出去,讓我們怎麼和廣大市民交代?」
趙銳瞪了薛耿一眼,薛副隊立刻識時務地低下頭,作「沉痛悔罪」狀:「這是我的責任,是我指揮不力才會造成這樣的重大失誤,我願意接受組織的處分。」
話是這麼說,但所有人也都知道,如今刑偵支隊長沈愔「潛逃在外」,法醫主任簡容成了「疑似黑警」,加上之前緝毒口正副支隊長雙雙歇菜,再處分了薛耿,豈不是只有散夥的份。
再學院派的領導也該明白,這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節骨眼上,絕沒有將精英幹警停職審查的份,因此那位省廳領導只是象徵性的斥責了兩句,就轉向居中的秦思遠:「秦廳,您看這……」
他剛把頭轉過去,就不由愣住了。
秦思遠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螢光打在他半邊側臉上,映出他蒼白的臉色和一閃即過的慌亂。緊接著,他遮掩什麼似的抹了把臉,指尖居然在微微發顫。
省廳領導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關切地問道:「秦廳,您沒事吧?秦廳?」
他連叫兩聲,秦思遠才抬起頭,眼神茫然了一瞬,又飛快地凝聚。只是一眨眼,片刻前的無助和軟弱已經遮掩得滴水不漏,快到連那位省廳領導都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唔,我知道了,」秦思遠用最短的時間整理好思緒,「既然如此,你們昨晚分明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為什麼在最後一刻撤去路障,故意放走嫌疑人?
第140章 父子(上)
這個問題堪稱誅心,一個不慎就是「市局刑偵副支隊長勾結毒販」的鐵證。領導們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薛耿身上,只見這位副支隊長紋絲不動地坐在原地,沉著應對道:「因為在最後一刻,我接到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