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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薛耿冷著一張臉:「那你又怎麼在這兒?」
常國棟知道姓薛的狗慫脾氣,沒跟他一般見識:「分局接到群眾報警,說在附近看到可疑人物,所以……」
薛耿冷哼一聲打斷他:「什麼可疑人物,不就是那姓沈的嗎?他要真在這兒附近出沒,還輪得到你這個老小子搶功?」
常國棟滿腹狐疑並沒被他三言兩語打消:「那你呢?薛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薛耿:「我跟我媳婦認識二十周年紀念,我給她定做了蛋糕慶祝——怎麼,違背哪條法律了?」
常國棟探頭一看,見那台子上果然放了個蛋糕,戚風蛋糕表面撒滿咖啡色的可可粉,又用白色糖粉寫了「願與你再次相會」。
常國棟滑動了下咽喉,被薛副隊純情浪漫的文藝情懷驚了一跳,心說:看不出來,這老小子還好這口?
他看了看那方散發著文藝氣息的奶油蛋糕,再想想西山市系統內部流傳的「刑偵支隊正副支隊長向來不睦」的傳言,心裡倒是信了七八分:「那可能是巧合吧,興許是報警群眾看花眼了。」
第131章 漏洞(下)
薛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那我能走了嗎?還是常隊要把我也帶回去隔離審查?」
常國棟對著他一張面無表情的黑臉,萬萬不敢應一個「是」字——他雖然是「正支隊長」,但是前頭加了「分局」兩個字,無形中就比「市局」矮了半頭,決計不敢在薛副隊面前耍威風。
更何況,系統內部隱有傳聞,說是沈愔「潛逃」後,這個「代理正職」很可能落到薛耿頭上。事實上,如果不是當年憑空殺出一個沈愔,以薛耿的資歷和功勳,早就穩噹噹地扶正了。
考慮到這種種「內情」,擺在常支隊面前的只剩一個選擇:「薛哥說哪的話?對了,這是要帶回去給嫂子的嗎?要不我送你一程?」
在沈愔「畏罪潛逃」後,一向受盡「寵愛」的市局刑偵支隊經歷了史上最為嚴厲的審查,自副支隊長薛耿以下,所有人都被過了一遍篩子。每個受到沈愔信任、被他提拔的人,履歷上都會留下一筆不可磨滅的灰色記錄,除了被人戴著有色濾鏡審查、懷疑和猜忌,往後升遷調任也會受到影響。
來自各方的窺探和重壓沉甸甸地壓在刑偵支隊頭頂,比窺探和重壓更讓人喘不上氣的,是體制內部對沈愔的定調和鋪天蓋地的協查通告。
許舒榮抱著文件夾快步穿過走廊,一把推開刑偵支隊辦公室的門,有那麼兩三秒光景,她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門——沒有磕牙打屁,也沒有繞樑三日久久不絕的泡麵滷蛋混合交響,除了於和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所有人悶頭做著自己的事,權當小許警官是一坨無形無質的空氣。
許舒榮僵硬地吞了口口水,小碎步蹭到於和輝座位前,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說話都不敢大聲大氣:「於、於哥……」
於和輝本就心氣不順,瞧見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更覺得心頭來火:「有事說事!」
許舒榮被他嚇得一哆嗦,眼淚都快下來了。
於和輝意識到自己是在無故遷怒,趕緊咳嗽一聲,稍微放緩了語氣:「那個,我這兩天火氣有點大,不是沖你的……別往心裡去啊。」
許舒榮驚魂未定,給自己打了半天氣,期期艾艾地開口道:「於、於哥,我的實習期馬上到了。」
於和輝這才想起還有這檔事:「噢,那不是馬上要轉正了?恭喜啊!」
許舒榮兩眼淚汪汪,從頭髮絲扒拉到腳趾頭,也沒找見一顆細胞能和「喜」字沾邊:「可是,沈隊不在,我的轉正申請……」
她話音越來越小,終於在於和輝的注視下銷聲匿跡了。
於和輝恍然反應過來:「我知道了,實習期滿要轉正,但是沈隊不在,沒人給你簽字了是吧?」
許舒榮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
其實沈愔一早在她的轉正申請上簽了字,只是小許警官一時忙忘了,沒來得及第一時間交上去。等她想起來時,又出了內鬼的事,隊裡忙作一團,根本顧不上她這攤,連沈愔本人都成了畏罪潛逃的「嫌犯」。
許舒榮雖然不經事,但也知道,這樣一份申請交上去,妥妥只有被打回來的份。
於和輝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現在隊裡的事都是薛副在管,於情於理,你這份報告都得他簽字才作數。」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許舒榮哆嗦得越發厲害,又快哭了。
於和輝一看就明白了,這位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純粹是膽小,不敢去找薛耿。
薛耿和沈愔的管理風格南轅北轍——沈支隊本人雖然不苟言笑謹慎細緻,御下卻是寬嚴並濟,簡而言之,只要不耽誤干正事,底下人插科打諢也好,開小差吃零食也罷,甚至如丁紹偉這般沒事拿頂頭上司取個樂開個涮,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刑偵支隊的作風「自由散漫」得沒了邊,成了各方領導的眼中釘肉中刺。
薛耿卻完全是另一種路數,他為人古板嚴苛一絲不苟,也用同樣的標準要求手下幹警,對以丁紹偉為首的一干「自由散漫人士」深惡痛絕,曾經當面訓斥過好幾回。
許舒榮自打進入刑偵支隊就跟在丁紹偉身邊,沒少受「池魚之殃」,到現在看見薛耿就腿肚子發軟,都快形成條件反射。加上市局內部一直以來的傳言,說刑偵支隊兩位老大互別苗頭已久,許舒榮不敢沖薛耿張這個口,也是非常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