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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明承誨饒有興味地一勾嘴角:「那還不簡單?有錢能使鬼推磨,以神父的財大氣粗,只要松一鬆手,隨便漏點殘羹剩飯下來,就夠封住那些村民的嘴了。」
這理由看似簡單,卻是十分靠譜,因為像公安局這種系統內部單位,雖然穩定,卻也油水有限,懸賞金額上一回六位數就算破天荒了。
可是放在神父和玄阮這種日進斗金的大毒梟眼裡,十萬八萬算得了什麼?當草紙還嫌硌手。
然而沈愔的眉頭仍舊沒解開,仿佛是詢問明承誨,又像是自言自語:「只是這麼簡單?」
明承誨不知他在想什麼,謹慎地閉上嘴。
勞斯萊斯拐了個彎,在小巷深處停下。后座車門悄無聲息地滑開半邊,沈愔探頭打量兩眼,確認四下里無人,就要起身下車。
明承誨卻在這時叫住他:「沈警官。」
沈愔腳步一頓,略略偏過臉:「明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明承誨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名片,想了想,又將那牛逼哄哄的上半部分撕掉,在名片背後飛快地寫上一行數字,遞給沈愔:「我不便在西山市久留,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需要幫忙,你可以打這個電話。」
沈愔掃了眼名片上的手機號碼,誠心誠意地道了謝:「多謝了。」
明承誨推了推滑落鼻樑的金邊眼鏡,意味深長地彎下眼角:「沈警官不用客氣……別忘了我方才囑託的事就行了。」
沈愔沉默片刻,實在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只好木著一張臉:「放心,如果顧教授真要打斷你的腿,我會幫忙說情的……」
說情讓他下手輕點,別兩條都打斷了,好歹留條利索點的腿——就當報答明董事長這杯八位數的限量版香檳了。
這條小巷不是死胡同,盡頭連著另一條馬路。沈愔將□□揣在衣兜里,把鴨舌帽和防霾口罩重新扣在臉上,順著曲里拐彎的小巷走了出去。
此時已是傍晚,大片的暮色垂落城市邊緣,最後一抹霞暉收斂成金紅一線,從天際灼灼燃燒到眼前。沈愔似乎對這一帶十分熟悉,三拐兩拐就拐到大路上。他一隻手插在衣兜里,逆著呼嘯的車流走出去兩三百米,再往右手邊一插,就拐進一個小公園。
這是個普普通通的街心公園,乍一看其貌不揚,走進去才知道別有洞天。青石漫成的小路生滿滑膩的苔蘚,曲曲折折地消失在樹林深處,老年人喜歡的健身器材圍著人工湖排滿半個圓周,湖上還有石頭砌成的小拱橋。
沈愔沒上橋,找了個人跡罕至的角落。飽受風霜摧殘的石桌上落了厚厚一層灰,他皺了皺眉,用餐巾紙將灰抹去,將將就就地坐下。
他方才說約了人,並不是隨口敷衍明承誨,而是確有其事。只是他不敢確定,來的是不是他想見的人,只能做好兩手準備——一旦發現便衣警察的蹤跡,就把口袋裡的□□套在臉上,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幸好,沈愔擔心的事沒發生:他選擇的角落正好能望見湖心的小拱橋,二十分鐘後,一個同樣戴著鴨舌帽的人影兩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上小拱橋。他像是在等什麼人,一不欣賞風景,二不坐下歇腳,就這麼筆桿條直地戳在原地,往左右張望一圈,沒見著自己想見的人,於是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人高馬大的身板就是一根大寫的人形地標。
此時暮色已沉,可視條件本就不好,那人大半張面孔又被鴨舌帽遮擋住,看不清長相,只能辨認出是個身量不矮的成年男人。
沈愔沒急著上前,而是借著樹林遮擋,沿著人工湖兜了半個圈——同為系統內部的人,他對自己人化妝偵察那套把戲爛熟於胸,確認周圍沒有盯梢的眼線,才稍摸出手機,給橋上的男人又發了條簡訊:半小時後,花蘿街邊伊甸甜品店見。
男人:「……」
這特麼是對暗號還是耍人玩?
然而沈愔根本不給這位抗議的機會,借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公園。
半個小時後,臨近打烊的伊甸甜品店門口風鈴「叮噹」響了一聲,一個頭戴鴨舌帽、身量高大的男人走進甜品店,左右探察一遭,沒找著想見的人,於是走到櫃檯前,敲了敲台面:「老闆!」
正準備打烊的圓臉小姑娘袁茹被他粗聲大氣的嗓門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回過頭:「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男人想起簡訊里發來的「暗號台詞」就覺得牙疼,然而事態緊急,他只能從牙縫裡擠出蚊子哼哼似的話音:「……我要兩塊奶油小方,奶油里加青梅酒,蛋糕表面還要寫字。」
袁茹哆哆嗦嗦:「寫、寫什麼字?」
男人咬牙切齒:「……願與你再次相會!」
袁茹:「……」
她用近乎「驚悚」的眼神盯了男人一眼,表情活像見了鬼,嘴唇閉合又張開,張開又閉合,來回好幾次,終於顫巍巍地發出聲音:「那個……您要的奶油小方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您跟我進去,看看寫的字對不對。」
男人將故弄玄虛的「沈某人」罵了個頭臭,表面上還得忍氣吞聲,跟著圓臉小姑娘進了後廚——那袁茹不知是心裡有鬼,還是單純被他「正氣凜然」的氣場碾壓了,男人前腳進了門,她後腳就兔子似的溜出去,臨走還不忘帶上工作間的門。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獨自一人留在奶香味濃重的後廚里,和奶油小方上那一行用白色糖粉寫出的「願與你再次相會」大眼瞪小眼了三秒,終於忍無可忍:「……你約我見面,又鬼鬼祟祟不敢露臉,就這麼見不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