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尋真 > 第250頁

第250頁

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殺手乾澀地滑動了下喉嚨,大氣不敢出一口。

    「我當然相信Athena……可惜她太年輕,向神的心不如你們堅定,很容易被外物分走注意……」神父一邊輕柔地絮叨,一邊拄著手杖,搖頭嘆息著邁開步子,大提琴般華麗的音線不緊不慢地穿透夜幕,「總得想個法子……」

    他的身影逐漸融化在潑墨般的夜色中,被獨自丟下的葛欣咬了咬嘴唇,終於提起裙角,快步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位於市中心的小公寓裡,沈愔用奶油小方下飯,將一碗雞絲粥吃得乾乾淨淨,末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蘇曼卿瞧著有趣,一隻手托著腮幫,歪頭含笑道:「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在粥里下毒?」

    沈愔用實際行動表達出對這個「愚蠢問題」的不屑:他從盤子裡拈起最後半塊奶油小方,一口塞進嘴裡。奶油的甜美和小塊芒果的酸甜嚴絲合縫地融合在一起,恰到好處地解了甜膩,只余奶油的香甜融化在舌尖。

    沈愔抽了兩張餐巾紙,將嘴角沾著的奶油擦拭乾淨,然後問了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配方到底是什麼?」

    蘇曼卿煮了一壺熱水,將骨瓷茶具一一清洗乾淨,又新泡了一壺茶:「是一種新型毒品,因為顏色是金黃色,神父給它起名為『金沙』。它能讓傳統的□□和□□像麵粉一樣不值一提,一次接觸足以成癮,而且會對中樞神經產生不可逆的影響——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沈愔閉上眼,神色近乎凝重:「一次上癮,終身難以戒斷。」

    蘇曼卿適時打了個響指。

    「沈警官是幹過緝毒的,應該知道,□□也好,□□也罷,如果拿捏不准用量,很容易急性致死。但金沙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它的直接毒性作用降到最低,對神經細胞組織不可逆的病理性傷害也大大降低。」

    沈愔的臉色越來越嚴峻。

    「最後一點,這種新型『金沙』可以吸食,可以注射,也可以通過皮膚接觸成癮,簡直是居家嗨翻的必備利器!」

    沈愔:「……」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揪著蘇曼卿衣領將她腦子裡的水控乾淨」的衝動忍回去,因為忍耐得太辛苦,手指死死扣緊,指節被捏得嘎啦作響。

    蘇曼卿把話說到這份上,沈愔再不明白這張「配方」的份量,也白瞎那三年的臥底經歷了——難怪楊鐵誠會說這玩意兒一旦問世,東南亞乃至世界範圍內的毒市格局都將重新洗牌,也難怪神父會不擇手段地布下這麼大一個局,哪怕被警方全市搜捕,也要將所有「關係人」斬除滅口。

    蘇曼卿倒是好整以暇,甚至帶著幾分事不關己的從容,將泡好的紅茶倒入骨瓷杯。潔白細膩的瓷杯里浮著絳紅茶湯,映出那女孩沉靜的面孔。

    她將一杯茶推到沈愔面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怕嗎?」

    沈愔微微一愣,抬頭看著她。

    兩人的目光隔著三尺寬的茶几相遇,這一回,敵意和戒備潮水般褪去,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曖昧水落石出,在這狹路相逢的對視中顯露無遺。

    蘇曼卿收斂了笑意,正色道:「神父是比玄阮更危險的存在,你執掌刑偵支隊時都未必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

    沈愔不動聲色:「所以呢?」

    蘇曼卿一隻手往前挪動了下——不多不少,剛好落在沈愔手背上,柔軟的指腹刮搔過手背皮膚,繾綣和旖旎絲絲縷縷地蔓延開。

    房間溫度仿佛驟然上升十度,沈愔再三按捺,依然控制不住血氣上涌,將一張俊臉熏成紅透的蟹殼。

    只聽蘇曼卿一字一頓:「你要是怕了,我可以帶你走,別的不敢說,至少能甩掉黑白兩道的尾巴,富足平安地過完一生。」

    她語氣含笑,聽上去像是隨口玩笑,然而沈愔閉上眼,微微嘆了口氣。

    干刑偵的閱人無數,每天都要從浩如煙海的證詞中分辨真情和假意,久而久之,便歷練出一雙穿透人心的眼。

    正因如此,沈愔才能一眼分辨出,扒開那些迷霧重重的偽裝和掩飾,蘇曼卿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

    ——只要沈愔一句話,她真的敢硬扛全市搜捕的警方和藏身暗中虎視眈眈的神父,義無反顧地帶走沈愔。

    這立場莫測的女孩一直滿懷戒心,直到這一刻才肯小心翼翼地收起獠牙和利爪,從胸口掏出一片帶血的真心。

    ……然而沈愔不能收下。

    「這麼重要的配方,神父不應該格外謹慎嗎?」沈愔一開口,卻發現喉嚨幹得厲害,只得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怎麼會……被人盜走?」

    第121章 真心(下)

    沈愔微微挪開視線,不想和蘇曼卿失望的眼神對視,誰知那女孩沉默片刻,話音竟是一如既往的甜美清冽,甚至透出些許「果然如此」的笑意。

    「……一般人當然不可能,但是玄阮親自動手,那就不一樣了,」蘇曼卿併攏手指,仔細端詳自己剛修剪過的指甲,「他可是花了大價錢,打通種種關竅,好不容易買通了一個為神父效力的藥劑師,這才拿到『金沙』的配方。」

    不知怎的,沈愔直覺這個藥劑師的下場不會太美妙——不然蘇曼卿也不會露出那種微妙而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個藥劑師後來怎麼樣了?」

    蘇曼卿挑起半邊柳葉長眉,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