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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丁紹偉扭過頭:「在哪?帶我去!」
其實那「漏網之魚」並沒有多神秘——夜總會地下一層有個更衣室,夜班服務員每天到崗第一件事就是換衣服。這家夜總會規模不小,管理也相對正規,更衣柜上甚至貼了服務員的姓名標牌。
馮欣怡的名字赫然在列。
「就是這裡,」經理苦笑了笑,「這是咱們店的更衣室,小馮當晚肯定來過這兒,不過您也看到了,這地方就這麼大,鬧不出什麼么蛾子。」
丁紹偉不置可否,隨手拉開馮欣怡的衣櫃,仔細檢查過一遍。只見裡面是一套夜總會服務員的制服,除此之外只有一點女性必備的日用品。他撥拉兩下,沒發現什麼異樣,正想關上櫃門,目光就在這時定格住——他伸手從那摞衣服里拽出一張薄薄的紙片。
身後的經理抻直脖子追問道:「警察同志,有什麼發現嗎?咱們能出去了嗎?」
丁紹偉嘴唇動了動,心念電轉間,他聽到自己毫無異樣地開口道:「我得拍幾張照,能麻煩您倒杯水嗎?我有點口渴。」
經理當然不敢有個「不」字,屁顛屁顛地去了。丁紹偉耳根動了動,憑著自己敏銳的聽覺,判斷出周圍十米範圍內沒有第二個活物,於是不著痕跡地呼出一口氣,將那張紙片拽出來。
下一秒,他瞳孔顫縮了下,凝聚成一個針尖大的小點。
只見那是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應該是偷拍的,鏡頭有些傾斜,像素也不是很高。照片上有一男一女,男的五十來歲,穿一身休閒運動裝,看似十分隨意,但是丁紹偉憑著閱盡名牌的眼光一眼認出,這位從上衣到鞋子,沒有一件是在五位數以下的,整套行頭加起來,抵得過中產之家兩三年的收入。
那男人笑得紳士含蓄,肢體語言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一隻手微微抬起,搭在身旁女伴的肩上。接觸的部位十分微妙,是肩頭略微靠後的位置,向右偏一點就是女伴裸落的脖頸,要是向後滑落,就能將那女孩弧度優美的背部盡收掌心。
更重要的是,那女孩居然是個熟人。
——夏懷真。
丁紹偉打了個激靈,不知是不是被空調冷風吹的,五月底的天氣,居然有點渾身發冷。
丁警官豎起耳朵聽了聽,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人聲。他摁了摁胸口,勉強定住神,再仔細端詳那張照片,終於看出微妙的差別。
照片上的女孩比夏懷真年輕些,大約在十七八上下,五官帶著沒長成的青澀,但已經能看出日後小美人的苗頭。她低垂著眼帘,卻不是因為怯懦,眼角彎成一道柔媚的曲線,末端迴環的小勾子盛著欲拒還迎的羞澀。
丁紹偉手一哆嗦,照片輕飄飄地落了地。
西山市局,刑偵支隊長辦公室,沈愔從紙盒裡抽出最後一包立頓紅茶,丟進茶杯加熱水泡開,遞給夏懷真。
夏懷真伸手接過,沖他彎下眼角拼命樂。
沈愔一開始還板著一臉巋然不動,奈何小夏姑娘待機時間超長,持續不斷地沖他發功,巴掌大的小臉笑成一朵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向日葵。
沈愔終於繃不住了,在她腦袋上揉了把:「笑什麼?」
夏懷真沒說話,在他手心裡討好地蹭了蹭,倘若尾椎上安一條貓尾巴,大概已經被她搖成逗貓棒。
突然,只聽突兀又刺耳的「啪」一聲,那兩位詫異地望過去,就見許舒榮從不離身的小記事本掉在地上,整個人目瞪口呆,活像被雷劈了。
沈愔難得忘一回形,熟料居然被剛進市局沒兩個月的實習警逮了個現形。幸而他心理素質絕佳,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語氣平靜神色從容,反覆剛才那一幕只是許舒榮的錯覺:「你剛才的推測……」
被塞了滿把狗糧的許舒榮光速回魂,趕緊撿起筆記本,刷刷記錄下來自沈支隊的最高指示。
沈愔:「……關於綁匪可能是花淚酒吧的員工,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就先按這個思路給酒吧員工做個筆錄,重點放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男性身上,最好……」
他話沒說完,就見夏懷真舉起一隻手,臉上帶著底氣不足的躍躍欲試:「那個,我能說句話嗎?」
小許警官剛撿起的筆記本眼看又要拿不穩的趨勢。
刑偵支隊的人都知道,正支隊長沈愔並不反對、甚至十分支持下屬在探討案情的時候踴躍發言集思廣益,但他不喜歡別人打斷他說話,要是哪個新來的愣頭青不懂規矩,在他分析案情時胡亂插話,下場只有一個:被死亡射線狙擊到骨頭縫裡冒寒氣。
只見沈愔神色柔和,十分耐心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夏懷真大約知道打斷別人說話的做法不太好,看上去有些緊張,直到沈愔給了她一個半是鼓勵半是安撫的微笑,她才怯生生地開口道:「這個案子我聽說了一點,我覺得有點奇怪……」
沈愔被她一句話引發共鳴,想起心頭那抹揮之不去、又說不出緣由的異樣感,下意識追問道:「哪裡不對勁?」
「那兩個女孩都在黑酒吧工作過,按理說警覺性和防備心應該很重,又是大半夜的,不會輕易給人開門……」
這個看法和警方的推論不謀而合,許舒榮忍不住問道:「所以沈隊才判斷是熟人作案,有什麼問題嗎?」
夏懷真的聲音輕輕細細的,帶著一點柔軟的鼻音:「……如果是我,本就受到了刺激,又是那個時間點,就算是認識的人敲門,我也不一定會開,除非……」